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想到过我?这还是近似《呼喊》片中红衣女的台词,似乎责怪主人公将她遗忘。但那是个很骇人的记忆,简直就不应该被放在心上。
Spoiler Alert! (以下内容剧情泄露,可能影响观看。打5星是需要勇气的,似乎真有点像黑泽清作品的传教士了... )
呼喊
续篇要说的第一点是《呐喊》那张画,由呼喊到呐喊,并非词义延伸,而是看过片中红衣女张口呼喊,或者结尾的末世洪荒,都不只一次想到那张名画。对比最后画面,它们都是无声的,却是超强力度的穿透。影片里没有变形的天空,却是虚化的背景。那关键词是什么?是孤独。被遗忘丢弃的在世孤独。
第一个罪犯被抛弃(婚约被解除),第二个罪犯被无视(逃避父亲责任),第三个罪犯被冷落(对方只为自己),他们都觉得“孤独”——此处的孤独并不是指个体孤独,而是在世的孤单。他们想着一了百了,铤而走险。影片设置为他们在轮渡上远望得一眼的红衣女子,她的绝望才是关键诱因。
同样的,吉冈所面对的红衣女,也有经过三次的对象指代转换,一开始吉冈认为是自己不认识(就如同案件无法入手,自我怀疑一般)。再是转移到死者身上,之后记起15年前的远望,最后才真正落在女友身上。
但事实上,谁都没有在第三方存在的条件下看得见红衣女。所以,她在客观上是不存在的。正如吉冈和女友在一起时,也从未见着第三方人物的存在。红衣女其实就是一件红色衣物的外壳(可以参见第一次幻觉,拨开帘罩,发觉是件红衣),她可以寻找到某个人心中的阴影,引发愧疚乃至于不安。
遗弃
《呼喊》的大主题是遗弃,被遗忘的记忆,被遗弃的建筑。如同她所不愿搬离的精神病院,倔强地矗立在水边,却在地图标记上完全消失。假设,她背后是所有老旧建筑群,所有过去的丰富包含,那么陷入孤独的原因则正是,为千千万万的人所遗忘。鬼魂相见,人格分裂,不只是在摩天高楼,没落阴暗的楼群角落,链接网路的发亮屏幕,在黑泽清作品中,都隐藏着无处不在的孤独。
隐去吉冈的线索,红衣女的故事无疑最是值得解读,为孤独所吞噬,只剩冰冷入骨的呼喊。她限于孤独中,最终自我崩溃(当然她本身就是精神病患者),惨死在破败的建筑中。所有她远望得见的人们,如同他们瞥见得的红衣身影,成为多年以来的潜伏噩梦,并顺利爆发。引发的原理如此简单,就和《X圣治》中,分不清到底是谁做的,将其他人格全部释放,而罪犯满足地死去。《呼喊》里的红衣女就如同吉冈重归故地后,真正踏入到达那处窗台之时,她也满意地消失。
疑问
但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那吉冈和女友之间到底是维持什么样的关系呢,谁也解释不清楚。有人说只是他冷落了女友,但在闪回中,那似乎成为他杀害妻子的有力证据。动机何在,害怕失去?或者说无动机,乃至是虚幻的想象。
在最后,吉冈抱着的躯体终于成为透明的空气,红衣女子也在经历几次身份变化后,成为他女友。由此可见,他所一直逃避的,正是此事。《呼喊》在结尾完全打破着不同空间发生的两件事情,一处在吉冈自己家里,一处在破败建筑中。相同的是,都有两句骸骨。他所不愿意面对的,或者说接近完全遗忘的,其实竟然是女友之死。
那是怎么死的,溺一脸盆水而死?为什么要恨他?为什么不恨他?而搭档又奔至家中,最后的画面,可理解为观众的幻觉,因为他已经发现了吉冈的秘密。这点与女友之死并列为最大难题,或者也是《呼喊》全盘命门之所在。缠来绕去的解释有些头疼,然而,不带晦涩就不是黑泽清,你以为它真是一部用来吓唬小姑娘的恐怖片吗?太简单了,简单得有些戏弄成真。
演员
《呼喊》中这帮日本演员越来越容易辨认,役所广司大叔就不提了。如果说宫崎葵并没有完全成为青山真治的御用话(偶尔接点纯爱的东西),那役所广司就真的是死守黑泽清,结下深厚的革命友情。
两个演员来自《硫磺岛来信》,尽管戏份不算多,伊原刚志,就是吉冈的搭档。不过我第一眼并没能认出他,只是觉得眼熟无比,后一问Rai,他说“硫磺岛”,这才想起是那位“美男子”西竹一中佐。另外一位是加濑亮,讲到这里就气,周防正行的法庭片居然都没人翻译,难道还要等人从D碟里抠挖?回到《呼喊》中,他那驾船角色后来去哪了呢,似乎吉冈进去破败建筑后,幻觉和现实就被完全打破,他的存在也不重要了。
一个大配角是小田切让,两段加起来不超过10分钟。顺便预告下,在青山真治《悲伤假期》中他将和浅野忠信再次上演对手戏,上一次要算到《光明的未来》。
黑泽清所能掌握的演员资源真是不错,女鬼是叶月里绪奈(菜),原因是她有张公仔脸(……)。不过黑泽清也解释过,他作品中的鬼魂都是通人性的,并不一样要使尽手段来吓唬观众,那样反而不通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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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女魂,这个本不应该存在,或者只存在于影片中人物的内心世界的表相,贯穿了整部电影。在这样一部,没有配乐,几乎没有特效,只有简简单单的几处用灯影等简捷手法处理出的视觉效果的影片里,吸引目光的仍然是故事。
但故事是语焉不详的,和黑泽清2005年的作品《藏尸楼》一样,导演执着于寻找真相和命运的交会。三件看似有关联的凶杀案,看起来很重要的线索:都是被迫溺亡在咸水中。究竟是黑泽清在呼唤保护环境,还是对沿海一线改造变迁的怀念,是对时代的追忆吗。这些都不得而知,甚至于男主角吉冈在最后也默认了遗忘过眼如云烟的红衣女子阳光下的影子。吉冈最终逃过诅咒,却无奈地收拾起碎骨,他女友的骨头,还有红衣女魂的骨头。这也颠覆了影片从开始起,还在温暖呵护观众脆弱内心的假象。
吉冈早已杀死女友,那些甜蜜温馨却有些异样的场景一下子就明了。至于其余的凶杀案,都是在物质世界里,个人的心境突转导致的悲剧。原以为红衣女魂就是尸检代号F-18的柴田里子,原来竟是岸边的一个精神病人!而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居然间接协助吉冈侦破了上述的三起谋杀案,或者说给其以灵感。目的是什么?我猜是让吉冈替她收尸,顺便把她那句很无限恐怖的台词背上一万遍“我死了,无人可以活下去”。
本片最震撼我的场面无疑是从渡轮上逆光拍摄的人们的剪影画面,对面就是红衣女子所在的废楼。杀人者们每一个都曾搭乘过那艘渡轮,或许也都曾与红衣女子对视过。
红衣女子所象征的就是那些在社会发展中被人们视而不见进而遗忘掉的所谓“阴暗面”/社会现实问题。
这些被人们视而不见且遗忘的社会问题(红衣女子),转化为了无形的社会压力(鬼魂),笼罩在城市上空,压在每个人心中,进而导致了人的异化,最终做出了杀人行为(且都是关系亲近的人)/也是红衣女子的复仇。于是诞生了新的社会问题(恶性犯罪)。
也就是说社会压力/集体创伤记忆的症结在于对社会现实问题的视而不见与遗忘,新的社会问题的产生其实是因为过去的社会问题没能解决。 在这之上兴建的“建筑与工程”(“填海造陆”十分形象,地震后渗出地面的海水也可以象征重新浮现的一度被试图掩盖的社会问题,因此用海水溺毙的杀人手法也有其象征意义),最终也只能以失败和"拆卸"为结果。这些失败的计划带来的失望——“正如人们对未来的失望”。 上述的关于社会问题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的关系,也就是这部电影的主题表达所在。
那些没有姓名的人,被淹没了,孤单地死去了(换做被拐卖的妇女们也是如此),只留下了印在墙上的黑影与散落在地的白骨。于是她们化作鬼魂,再次出现在那些曾经与其对视过但视而不见最终忘却她们的人们面前,告诉他们:不要忘记我,听听我的呼喊。
曾经住在精神病院的红衣女子死后化作怨灵报复那些天天乘坐渡轮路过精神病院的乘客 那是一个被世人忽视及遗忘的地方 里面的病人过着凄惨的生活:不遵守规定就会被头浸入装有海水的脸盆直至窒息以示惩戒。红衣怨灵用类似催眠迷惑的方式让这些曾经的漠视者用同样的方法杀死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 意图唤回他们的记忆以及忏悔 但除了警察一个人之外 没有人想过探究原委 所以最终怨灵原谅了警察:“我原谅你 只原谅你。”只有警察在女友鬼魂和怨灵的庇护下逃脱了警察同事的追捕。
也许我不该将它故事化 就像楼上说的这是一部寓言
很久之前写的一个玩意。与其躺在文件夹里让赛博硕鼠的牙齿对其进行批判,不如贴上来。那段时间在读Aby Warburg写波提切利的论文(不务正业),影响痕迹应该蛮明显的。
另外,关于这部片子,我还是超级喜欢。喜欢它的所有缺点和优点。红衣女的特写镜头当时对我的冲击像是在地下室的某个角落里看到阿莱夫。那个东西据说是“难以理解的宇宙”的一个部分。
我第一回看《叫》的时候,我以为它是鬼片.
但是我战战兢兢看罢,却发现自己第一回没有看明白她: 对于我来说这部电影是属于春江和红的,我把叶月里绪奈演的无名女子称作红.
红色是个比较复杂的颜色,它是最热闹喜庆的,偶尔也有人在它无限的喜庆里看到别样的孤独. 这种孤独的味道可能源自于一种“着红衣而死的女鬼是厉鬼”的说法吧……
我通常觉得死亡是一切事情的终结,只要我死了,在世界上所有的关于我的东西都会渐渐消失,我甚至为此还有点小小的庆幸. 我却没想到,万一我死后突然渴望被人记住呢?而且我还没想到,我死后的渴望一定是世人不能知道的,那么我的渴望又会否因无人能满足我,从而转变成对世人浓重又不为人知的恨意呢?
人事中,有许多自己的东西,都是托付给了别人. 托付于他却不幸被遗忘,此后更无望还有其他什么人能记住她了.
红是整个人完完整整被吉冈忽视,乃至之后凡是经过她却不看她一眼的人,她都恨; 而春江则是被忽略掉抹杀的部分.
我看吉冈杀掉她们, 又遗忘她们, 这样的事多么不合乎情理!我不懂她们的原谅, 分明是这么过分的事……后来我稍微静下来思考, 我发现我也只是淡然地接受了这个结局.
我时常觉得不将给人的伤害放在眼里,还自然地享受别人给我的好是如此自私又无法原谅的事; 那样的我显得无比可憎, 但稍微还有那么一丝无辜的味道. 因为我遗忘, 只因我从没有信心做到牢记我人生的每一个细枝末节, 甚至有些悲伤的事, 我也是因为不想再记起, 才刻意丢了那部分的记忆.
红曾说她与吉冈曾经是爱侣,春江开篇时与吉冈已经同居,她们都是“曾经”,我却不会知道他们的爱情算不算是“曾经”,我只安慰自己道:都是因为爱吧……
而,吉冈在片中仅只两次的爱情里,都开了杀戒.
太多的人说,爱情就是坟墓. 或许爱情更像死神呢,垂着一把锋利美型的镰刀,抬手一挥就仿佛寻到了归处,虽然那方归处是地狱. 或许有一天,死神会突然放下镰刀,把你的遗骸带上,去了一个镜头之外的地方,你也可以说那也是归宿. 只是死神依旧还是死神,他很可能只是跟之前忘记你一样,忘记了镰刀.
所以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也要原谅你啊.
马马虎虎
冷 来自对孤独和精神分裂的隐讳表现
时隔10年以上的重温,当初看完印象是wtf,现在看来好像颇为CURE -phase2-哈,情节十分似曾相识但实不相瞒昨晚我目不转睛滴看到了半夜1点多,不断填海翻新的地带,已停航的旧日轮渡回忆中每天一晃而过的黑楼,影像太吸引人了,情绪是被不断更新的环境抛弃的人,男主也是其中之一吧。ps当我想多看一点Emma时就可以看个役所广司的电影这个时期尤其像哈哈哈哈&本片里Joe桑好好看啊好像竹内凉真啊我接下来要看陆王了赶脚要看役所桑再度与Joe桑合作了哈哈哈
黑泽清作品里进入门槛较低的一部,但还是从二十分钟起就看得整个人精神衰落。当代城市与废墟的背景,轰隆隆的孤独声。镜中传来的红衣女子尖叫,成为[回路]里瘟疫的一种具象表现。可把此片当作与[X圣治]、[神树]共通的三部曲,役所广司再次以西方侦探片中警员形象,串联起黑泽清那悲绝的、变异的寓言。
水准啊!
黑泽清玩这种阴霾还是来斯的
黑泽清的片子都在探讨被异化和疏离的现代人及关系,看进去了就会感到一种孤独和无聊,恐怖和惊悚只是外衣,这个片子的故事和《X圣治》接近。
填海还是被海填?理性大楼能否建筑于无意识汪洋之上?“叫”如同地震是一种波,让自我产生涟漪,让咸水复归大地。
这么多年以来,了解黑泽清的人应该很清楚他的电影根本不能当做恐怖片来看,什么鬼怪都是次要的东西,他每一次讲述的都是关于人、关于世界的深层次的内容,放大了现代人的脆弱以及彷徨,社会的阴暗,一直以来的末日情结让他的电影一直都无比忧郁,最后的结局更是把人拖入黑暗的深渊。
喜欢黑泽清的恐怖片,因为从来都不是单纯的感官刺激,有着他对寂寞,对回忆,对亲情,对城市发展的思索和感悟。和《X圣治》及《惹鬼回路》有着非常相通的地方,不知道黑泽清其他的电影是不是也是这样
遗弃也罢
女鬼很美
6/10。冤鬼版《X圣治》。在黑泽清的电影中,心理疾病往往是通过某种介质传染,像《X圣治》的催眠,《回路》的信息设备,本片则是梦魇,而阴暗的回忆和现实中对地震的恐惧同样从侧面加深了疾病诱发。故事仍很神秘,但讲出来不够吸引人,气氛更不如以往厚实,只有结尾发力,这都证明了他近年创作的颓势。
如果你只是想找一部吓人的恐怖片就去看没有深度的韩片吧,黑泽清真的不适合你。
役所广司在的几部为黑泽清在核心角色上制造了有延续性的沉郁质感,到《东京奏鸣曲》则是又一次转折,役所所饰演的角色也越发疯癫,可以说这对黄金搭档对恐怖片领域的推拓是巨大的。
黑泽清真是块宝!看他的电影真的可以学到运镜,希望能有电影老师单独开一门课详细讲解一下黑泽清电影中的镜头调度,声音运用,剪辑点,灯光等等。黑泽清的横移镜头在这一部里变得特别稳而自信。文本来说依旧延续了cure中对于现代都市下个人身份情感的解构,这种解构可以参考他的同期万田,以及晚辈青山,盐田等。有意思的是,这种对于现代人的精神解构也很好的被滨口给继承了下来。PS:我那天问老师,您知道东京哪里可以找到黑泽清电影里那样的拍摄地吗?我感觉空间感很强。老师极为赞同地点头并说我很喜欢黑泽清。哼!谁不喜欢黑泽清呀!然后也没给我说出个地方来。不过也许只有东京成长的人,才能拍出冰冷钢筋混凝土里破烂摇晃的末世吧。
恶灵面目可憎,真正被遗忘的幽灵都有着纯真美丽的外表,似乎在诉说消逝被遗忘的一切是多么可惜,在城市面貌不断变迁的历程中,那些附着在地貌上所属于个人的记忆也被磨灭,于是只能通过幽灵的媒介来不断惊醒这片土地的人民来反思。始终无法遗忘那些所成就我们的、走过的土地带给我们的身份和地域性,乡愁成了遥远的哀思,不光会想起《回路》,也会想起《南巫》,最终一切随着水花掀起的巨响而沉没,是否叩响了一些城市居民心底的回声呢,这才是作者立意过程中、有共鸣的读者观看过程中所深深焦虑的问题
对影子与其投铸的时刻的处理使这部片子相对的温和和老态,而没有冷静和省思。人在他的影像里都有了平庸的垂暮的姿势。想象力是不乏的,可惜,他确实老了。
第二次看黑泽清的电影,有点隐晦,但是不错的电影,还有,很喜欢役所广司那个大叔形象
我看見了,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