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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为大家带来一部围绕国际知名艺术家、社会活动家南·戈尔丁(女)拍摄的纪录片《所有的美丽与血泪》,该纪录片获得了第79届威尼斯电影节主竞赛金狮奖。
熟悉她的人对她的作品疯狂追捧,而不熟悉她的人则对她一无所知,因为南·戈尔丁不走寻常路,拍摄选取题材非常前卫大胆。作为美国最受瞩目的摄影家之一,被人尊称为私摄影的鼻祖,拍摄出大量具有争议但又极具特色美感的照片,成名作为《性依赖的叙事曲》作品集。
出生于1953年的南·戈尔丁,来自一个中产家庭,在她11岁那年,姐姐自杀了。这件事对她产生了巨大影响,随后没几年她就选择了离开家庭,进入社会这个大染缸,并且常年沉浸在边缘地带,也就是在这一时期,她拿起了相机,按动快门,开启了她这毁誉参半的传奇人生。
在1996年,普渡制药研发出了新型止痛药奥施康定(“美国鸦片”),该药品极易造成药物上瘾,萨克勒家族是普渡制药公司的主人,为保利益,其与美国药监局勾结,隐瞒该药品成瘾性,导致上千万人因此万劫不复。同时,萨克勒家族更是与艺术文化圈走得很近的一个家族,很多欧美顶级博物馆的展厅都会以该家族的名字命名。
南·戈尔丁与其创立的P.A.I.N组织和萨克勒家族进行了持久的抗争,他们选择在萨克勒家族投资冠名的博物馆示威,试图让博物馆将萨克勒家族的名字抹去,并且不再接受萨克勒家族的捐赠。
本纪录片插入大量南·戈尔丁的私人影像和作品集,采用分章节的表达手法,巧妙地将南·戈尔丁的个人成长经历和这段抗争扭在了一起。
而南·戈尔丁本人,更是本色出演。
这场抗争的结局是什么呢?南·戈尔丁和她的朋友们,最后成功了吗?南的姐姐,死亡背后的真相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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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 年三月的一个寒冷星期六下午,南. 戈丁走进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 她到达萨克勒侧厅,一层层堆叠的大型玻璃墙让外面的公园一览无遗。 她融入下午的博物馆访客人群,但她默默和近百人的团队协调,这些人都是毫不张扬地进来博物馆,就和她一样。 突然间在下午四点,他们开始大喊,'贪婪崇拜! 疼始崇拜!』 一些人展开黑色横幅,上面写着'资助戒瘾机构'。」 ——《疼痛帝国:萨克勒家族制药王朝秘史》,Patrick Radden Keefe
在调查记者 Patrick Radden Keefe 的报道文学著作《疼痛帝国:萨克勒家族制药王朝秘史》里描绘的这段抗议行动场景,也正是美国纪录片导演劳拉柏翠丝(Laura Poitras)《所有的美丽与血泪》(All the Beauty and the Bloodshed)的震撼开场。 這部以世界知名攝影師南. 戈丁(Nan Goldin)为主角的纪录片,不仅在各大影展备受瞩目、夺下 2022 年威尼斯影展最高荣誉金狮奖,更夹着惊人气势问鼎今年奥斯卡。
然而,对于50年前、年仅15岁的南而言,艺术与摄影是害羞且社交恐惧的她,表达自我、疗愈伤痛的一种方式。 当时她并不知道自己将成为当代最重要的摄影师之一,也未预料到自己后来发展的创作生涯与艺术地位,将成为她对抗美国止痛药财阀——同时也以慈善事业闻名的——萨克勒家族的一把利刃。
我原本只服用 3 颗,后来变成 18 颗,再后来我甚至用吸食的方式服用这种药物。
2014 年因为手腕受伤,南在治疗期间服用医生开立的止痛药奥施康定(OxyContin,又译「疼始康定」)而严重上瘾。 瘾的源头并非自愿或放纵,而是当时医界普遍接受制药公司普度(Purdue)营销的广告话术:「安全无副作用」、「虽然是类鸦片药物但不会成瘾」; 这不当的营销手段,更由制药公司拥有者、富可敌国的萨克勒家族一手设计,奥施康定为其带来350亿美元的收益,却造成服用该药物的病患严重上瘾。 一场俨然由该家族、医生、美国食品药物管理局三方既得利益者联手促成的公众危机,最终导致超过50万人丧命。
南于是成立P.A.I.N(反处方药成瘾团体),自2018年开始发起抗议行动,要求拥有该家族捐赠馆藏的艺术机构,将展间、馆藏上的萨克勒之名尽数撤除,揭露覆盖在其慈善形象下真实、丑恶的面貌。
抛出社运抗争议题为引,导演欲着墨的却并非纪录片中总易流于沉闷的抗议行动脉络,而以两条乍看无关、今昔双线叙事并行的方式,佐以南的自述、幻灯片作品、亲友采访,完好串起她如何以创作摸索出如今的自己,又如何以摄影的光火作为对体制、对强权的反抗。
成长于犹太家庭,南自幼与姊姊芭芭拉. 戈丁(Barbara Holly Goldin)感情亲密,然而姊姊因与父母间的矛盾被视为精神错乱,甚至有一年半的期间选择性缄默、不再说话——「那是我姊姊的第一次反抗。」 在南11岁那年,被父母频繁送进疗养机构的姊姊自杀,人生永远停在18岁。
姊姊过世带来的刺激、父母欲掩盖并否认其自杀的事实,伴随着一句来自精神科医师「会步上姊姊自杀之路」的诊断,14 岁开始南便流连在不同的寄养机构。 被父母谎言、以及不被旁人接受的剥夺与否定感,也曾一度让她半年不语,最后落脚在一间嬉皮学校,并于1968年开始接触摄影。
把人生讲成故事很简单,困难的是延续真实的记忆。 故事和真实记忆之间的差异——真实的经历有着气味也不光彩,不会简简单单地结束。 它会以你不愿见到的形式,在你毫无防备的状态时浮现,就算你没有放任自己回想过去种种,那些事的影响力依然存在,已经深植在你体内。
谈起执起相机的原因,拍照的意义之于南的生活,在捕捉转瞬即逝、值得纪念的片刻之外,她显然有更深沉的体悟。 有别于纯粹出于对美的追寻,她的创作渴望更多是由日常里的冲击与疼痛所驱动。 眼见过姐姐将「无声」作为一种「自我发声」、「沈默反抗」的手段,也经历着谎言与令自己噤声的否定,她在摄影里找回自己的口吻和声音,「那是我当时唯一的语言。 突然间我有了个性,用它来表达自我。」 并以独树一帜的视角,拉大发声的音量。
在不安定的流离中,南在同志、酷儿、跨性别文化里找到归属。 浸淫在当时充满性、毒品、暴力与派对的次文化世界里,她置身也观察,快照拍下身旁围绕的「我们」群体生活; 像日记又如自传般的系列生活照,捕捉包含她自身、恋人与朋友的族群群像,勾勒出七、八〇年代美国狂欢与孤寂共存的时代氛围。
如同迷幻药,以「我们」的视角拍摄带给她快感,混乱、疯狂、亲密、充满爱意,但也不是纯然轻薄的愉悦欢欣。 在这个由塔夫绸晚礼服和安眠酮建构的世界,最好足不出户,若走在街上可能随时被逮捕——时代对酷儿文化的打压,让他们摸索立足于社会的生存之道近乎成了一门高深艰涩的艺术; 而与当时恋人纠缠理不清的情感、承受殴打暴力后的自拍伤痕...... 这不受主流文化和艺术框架驯服的生活,显影在相纸上总过于狂野激进,加上当时艺术圈口径一致对女性艺术家的歧视,南既不讨好也不讨喜的作品,甚至不被视为摄影。
她无视艺术圈的冷淡漠视、来自父亲和前男友的阻碍,在各个地下酒吧以幻灯片播放作品,最后集结成知名又极具争议的摄影集《性依赖的叙事曲》(The Ballad of Sexual Dependence)。 其中鲜明呈现次文化族群生活的欣喜、放纵、挣扎,流露着私密却坦率的情感与意念,甚至浮现出让该族群外的「他者」也能共鸣共感的生命重量; 震撼艺术圈也同时开拓出新的摄影语汇,影响众多当代摄影后辈。
狂舞过放纵自我的七、八〇,迈入九〇关口前,一场时代瘟疫悄然降临。 艾滋病毒反噬当时已然临近狂欢末日氛围的美国,夺走南许多挚友生命,政府当局视艾滋如黑死病,恐惧凌驾对患者的关切与救援,南策划《见证者:对抗我们的消逝》 (Witnesses: Against Our Vanishing)展览,邀请支持 AIDS 的艺术家参与,自此作品便被认定与「政治意识」、「社会关怀」、「对抗体制」紧紧相拥。
故事和真实记忆之间的差异,我想那就是问题所在。 若你从小就被灌输『那没发生过,你没有看到,你什么都没听到』,你要怎么相信自己? 你要如何对自己有信任感? 你如何能一直不怀疑自己? 你要如何让别人知道你所经历过的一切?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要拍照。
片尾的一段话,将过往、今日原本看似碎片化的两条叙事线彼此衔接,最初拿起相机的原因清晰浮现:只因不甘顺服与对抗的渴望。 不甘顺服父母否认悲剧事实、灌输一切安好的假象和想法; 不甘顺服酷儿社群仅能活在社会阴影、艺术圈对女性艺术家的歧视; 不甘顺服药厂与萨克勒家族的谎言与威胁、艺术机构对赞助金依赖而沉默不作为。 按下快门的动作,是她区分谎言、捕捉当下真实的对抗,是她对主流文化歧视次文化的对抗,是她对政府当权者藉艾滋将病患和酷儿族群污名化的对抗,是她对体制内促成悲剧的既得利益者的对抗。
She sees the future and all the beauty and the bloodshed.
在南至今的人生与创作生涯里,无论是家庭情感的割裂、亲密关系的暴力、药物成瘾的经历、面对好友消逝的无力、见证体制吞噬人们的愤怒,在肉身和心理上,疼痛总是相伴她左右。 这因脑神经活动或情感创伤而引发的肉体/心境感受,主观却无形,如同一个抽象的想法; 以张扬而无法忽视的姿态确实存在着,却又难以量化或言喻。
导演劳拉柏翠丝一边梳理南的过去与现在、创作与抗争,细腻描绘出疼痛的样貌,以及其中乘载的不堪、暴烈、却又想要修复疗伤的渴望; 一边呈现萨克勒家族以千万人的痛楚磨难、对止痛的渴求,替自身镶嵌镀金的贪婪恶行。 两者对比的残酷,营造出生猛的戏剧张力,却又十足撼动人心。
如今南面对着生命里止痛的课题,那不再是另一颗令人成瘾的止痛药,也无需提炼难解深邃的道理,而是仔细回望过往的伤痕与逝去,把它们好好安葬。 一如将出自姊姊口中的词句「所有的美丽与血泪」献给片名,化曾经的梦魇、创伤、带血的破碎,为一帖温柔疗伤的解药。
原标题:‘All the Beauty and the Bloodshed’ Review: Laura Poitras’s Film About How Nan Goldin Turned Her Art of Transgression Against the Sackler Family
译者:鸢尾花
校对:易二三
来源:《Variety》(2022年9月3日)
【本文首发于《虹膜》公众号】
在《美人与流血事件》中,摄影师南·戈丁讲述了一个不幸的、真实的且在某种程度上相当有趣的轶事:上世纪80年代,当她第一次整理自己拍下的和朋友(大多是变装皇后和瘾君子)那些出格的照片,还有那些在纽约东村街头人们的照片,并且想将它们推售给画廊和博物馆时,对方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理由很简单:这些艺术机构的经营者大多都是男性,他们是艺术品市场口味的决定者,往往喜欢那些黑白、以优雅细致方式构图的照片。戈丁照片中的光线强烈,具有现实感,但其中人物所处的环境又是如此的「肮脏」和「邋遢」(混乱的波西米亚式公寓生活,街头普通人的面庞)。在画廊的经营者们看来,它们没有一点美感,没有什么艺术性。
40年后的今天,南·戈丁照片中的力量显得更有说服力了,她不亚于后朋克风格的摄影师戴安娜·阿勃斯。(译者注:阿勃斯的拍摄对象主要是脱衣舞娘、狂欢节表演者、裸体主义者、侏儒症患者等边缘群体。)具有欺骗性的随机感让她的照片充满了生命力,令它们既有力又神秘 。乍看上去,南·戈丁的作品随意、凌厉,但其实它们都很讲究构图。戈丁1986年出版的摄影集《性依赖之歌》就是这种美学的实证——照片中的画面看起来似乎是随手抓拍的,但它们俨然都是一幅幅优雅的肖像画,它们无言地讲述了其中人物的故事,你看得越认真,看到的内容就越多。劳拉·珀特拉斯(《第四公民》《风险》的导演)执导的第五部纪录片《美人与流血事件》将南·戈丁作为主角,虽然这不是一部传统的传记纪录片,但却是一部精巧、令人满意的作品。电影一半的篇幅介绍了南·戈丁的生活和工作,剩下的部分则记录了她发起的始于2018年的「反萨克勒运动」,萨克勒是普渡药业的老板,而普渡药业正是造成阿片类药物滥用危机的药物公司。
「造成」一词至关重要,如果你看过亚历克斯·吉布尼长达四小时的HBO纪录片《世纪犯罪》,或者读过帕特里克·拉登·基夫的《痛苦帝国:萨克勒王朝秘史》(基夫在《美人与流血事件》中以访谈的形式出现),你就会明白,萨克勒家族商业帝国的基石就是过度开发阿片类药物,有意让人们对它们上瘾,利用看似合法的治疗制度成为了麻醉品大亨。如今美国有50万人死于此类药物成瘾,但直到南·戈丁本人在2017年药物上瘾后,她才了解到它的危险,并了解到了普渡制药公司为了盈利的肮脏勾当。
这让戈丁感到愤怒。但她也了解到,萨克勒夫妇是上半个世纪里艺术界最受尊敬的捐赠者之一,他们向世界上最著名的博物馆捐赠了数百万美元——这是他们在用慈善家的外表来遮掩商业勾当。如今那些受益方,例如纽约大都会博物馆内依然有一个萨克勒厅。作为一名艺术家,南·戈丁对萨克勒家族的伪善感到厌恶。正如她在《美人与流血事件》中所说,「他们在世界各地的博物馆和大学里挥霍着那些病人的血汗钱。」于是她决定发起一场抗议活动,曝光这个家族企业的罪恶,把他们赶出艺术界。南·戈丁既不是一个律师,也不是政治家,她是一名艺术家,这一举动无异于蚂蚁绊象,如此悲壮。她到底能有多少胜算?
即使作为一个被萨克勒家族故事(阿片类药物滥用危机引发了一场持续到今天的灾难)吸引并感到愤怒的人,我有一段时间在想,《美人与流血事件》是否是一部我真正想看的关于南·戈丁的电影。我很早就发现她的摄影作品非同寻常,并想对她有更多的了解。「萨克勒之战」虽然很英勇,但既没有那么多历史性的素材,也没有那么多个人的部分,这一事件当然值得被铭记,但似乎还没有到拍一部纪录片的程度。
然而《美人与流血事件》以丰富、带有暗示性的方式,同时将戈丁的艺术和社会活动都展示给了观众。这部电影是在向戈丁的抗议活动致敬,在导演看来,「吹哨人」戈丁的故事很生动,并足以映衬她的艺术成就。
《美人与流血事件》更具有深刻性和煽动性的一点还在于,劳拉·珀特拉斯还挖掘了戈丁照片背后的那些创伤故事。这些照片总是带有一种生命力;戈丁1973年开始在波士顿拍这些照片,她在那里第一次接触到了同性恋的亚文化群体,还有变装皇后(她们只要出现在街头,就会被逮捕),她还经常拍摄自己的朋友,那些照片中显示出戈丁对人本身的深深关怀。不过这部纪录片还讲述了戈丁无知、专横和压抑的父母,以及她的姐姐芭芭拉的故事。芭芭拉是一个如此自由的人,在60年代,她只是因为有做各种超前事情的冲动因为在郊区的性行为(即便这在今天已司空见惯),就被关进了收容所。1964年,刚刚成年的芭芭拉(当时南·戈丁只有11岁)终于不堪折磨,卧轨自杀。
这件事长久以来困扰着南·戈丁。在影片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份精神科医生报告的摘录,其中显示,在这个家庭里,戈丁母亲的心理状态更糟,她比芭芭拉更需要心理健康治疗——她无缘无故地把芭芭拉关了起来。所以我的感觉是,尽管这一点影片中并未说明,但戈丁显然将母亲视为杀死姐姐的真正凶手。戈丁先是在波士顿待了几年,然后去了纽约,她被包厘街的肮脏世界中那些显然受过伤害的人所吸引。这些人衣着凌乱,吸食毒品,双眼无神,饥肠辘辘。南·戈丁拍摄的这些作品,就像出自安迪·沃霍尔的「工厂」工作室,只不过戈丁没有工作室罢了。
潜藏在南·戈丁作品背后的,是其对生命残酷本质的反思。她的母亲从某种程度上夺走了姐姐的生命,而戈丁也是这么看萨克勒夫妇的——他们是压制他人的权威人士。在影片中,我们还看到了80年代艾滋病的流行,为戈丁作品注入的痛苦力量。这场危机摧毁了她居住的社区,她用一种无情的狂热和带有人性的视角记录了这场危机。
戈丁也经常出现在自己的作品中,她就像一个后朋克的小精灵,眼睛里有光。她有她的冒险,尽管它们经常带有绝望的色彩。戈丁在新泽西的一家脱衣舞俱乐部工作,并在影片中首次透露她在纽约的一家妓院成为了一名性工作者;这些工作换来的钱可以让她去买电影拍摄的胶片。戈丁是双性恋,经常在导演贝蒂·戈登、薇薇安·迪克的那些实验影片中出现,并且和库姬·米勒成为了密友——米勒出演了约翰·沃特斯的多部影片,并在叮砰巷的一家由女性运营的低级夜总会工作(她们拒绝雇佣男性保镖),这里成为了一些失意者和边缘人的夜间聚集地。
但现年68岁的南·戈丁已令人意外地成为了一名行动主义的艺术家。我们看到她精心策划的活动,以「突出」萨克勒夫妇在艺术界的「地位」,其中一些活动充满了巧思,比如在古根海姆博物馆的开幕式上,她让数百个阿片类药物处方作为纸屑从该博物馆的穹顶落下。
一开始,古根海姆博物馆没有理她;他们不想冒失去资金的风险。但她继续着自己的行为艺术,当她在伦敦国家肖像馆抗议后,该馆终于同意拒绝接受萨克勒夫妇的一百万美元捐赠——好事开始发生了,其他著名的艺术机构——伦敦的泰特美术馆、法国的卢浮宫也都纷纷效仿。戈丁的目标是将萨克勒夫妇的名字从博物馆的画廊中删除。而在纪录片的结尾,大都会博物馆已经这么做了——这无疑是艺术界的一场地震。这是属于戈丁和那些受害者的胜利时刻,即便《美人与流血事件》真正想要探讨的主题——戈丁的艺术,其背后是伤痕累累的代价。
下午场,坐了七位观众,再一次碰到看《亲密》时遇到的两位中年妇女,演到my sister ,her rebellion showed me the way, please turn off video 的时候,邻座的女士用手背轻轻地抹眼泪。电影也确实是从姐姐开始,到姐姐结束,从个人经验入手以证实大环境的拓宽与抗争意识的唤醒是相辅相成的,抗争的原初从来不是那些简明扼要的口号,整齐划一的秩序呐喊是无数个人血泪史编织在一起形成的最有效形式,一开始给到的所有的行为冲击、视觉冲击都可以在最后让你触摸到每一瓶药盒里的每一株曾被幽禁而今得以解脱的个体的真实质地,觉醒时代的叙事从来不是一朝一夕,而是清醒休眠又清醒并再次休眠的漫漫长路,when time is up,她们一定可以再次直视苦难并通过那不可抗衡的系统的找到彼此的视线,因为时代的阵痛就是可以发生种种遥相呼应,她们挣脱枷锁时的每一步都带着时代缓缓前行,被留在光影里的每一段时光都在勾勒着她们面孔上那依然精致却饶有沉浮的深深浅浅,那些不是青春所必然付出的代价,就不可以任由其永驻于每一个时代的青春当中,用她们那被牺牲掉的blonde age来记录bloodshed并让其不再发生。
《所有的美丽与血泪》,摄影师南戈尔丁的自传式纪录片。影片从Nan Goldin发起的P.A.I.N.组织在大都会博物馆抗议药商萨克勒家族为赚取高额利润推高止痛药的用量,从而致使超过十万人死于药物成瘾为开端,将Nan Goldin的个人经历与这场历时四年的抗议活动穿插交织。
作为典型的中产家庭的第二个孩子,令人窒息的“郊区生活”令与她关系亲近的姐姐,死于重度精神抑郁带来的自杀。Nan的叛逆始于姐姐的去世,她进入一间免费的嬉皮士学校开始学习,从而彻底脱离了父母。Nan作为嬉皮士运动的成员,用相机记录了自己和身边朋友们以及社群的生活,他/她们是同性恋、易装者、信奉分离主义的Les社群、性从业者。在视同性恋为犯罪的70年代,他们为生存而斗争,在艾滋病爆发的八零年代,他们为恐艾的去耻化而抗议。这些都成为Nan Goldin镜头下的被记录下来的瞬间。“私摄影”“地下边缘人”“先锋”这些标签只是观者用来定义,正如Nan Goldin自己说的,这就是我们。
看完整部片子,像是跟着摄影师的个人解说参观了她的回顾展,满足又觉得给照片的定格时间太短不够看。片尾曲《unsuffer me》一把烟嗓,太过美妙。
奥斯卡奖项揭晓的那天,不是只有获奖作品应该被书写。《所有的美丽与血泪》虽落败于《纳尔瓦尼》,却因为南·戈尔丁这个与帝国对抗的人,注定被疼痛记住。这里说到的帝国,是生产奥施康定的普渡药业。
“是时候重新定义疼痛的本质了”。臆想虚妄的病症,定义不必要的疼痛,试探规则的底线,人类为了达到目的甚至不惜摧毁他们原本信仰的事物。这便是普渡药业及其背后的萨克勒家族明知奥施康定(OxyContin)具有强成瘾性,却仍将其推向全球时做的事。
据美国疾控中心的数据,奥施康定在1996年上市,三年内就引发大面积药物滥用,1999至2018年间,近45万美国人因滥用阿片类药物死亡,其中大部分都是奥施康定。
《成瘾剂量》(2021)中三位试图扳倒萨克勒帝国的检察官并非独行。著名摄影师、策展人、社会活动家南·戈尔丁不惜摧毁自己艺术作品的展台,也要向导演了这一切的萨克勒家族宣战。
戈尔丁用摄影凝固前所未见的瞬间,拿起极具破坏性的武器——艺术,在大都会博物馆的丹铎神庙下、萨克勒家族的资助地,在永久收藏自己作品的博物馆前,投掷药瓶、嘶声呼喊、模拟死亡,以求能破坏身后那个令无数人上瘾的药品帝国,哪怕撕开那么一点裂口。
从1973年在波士顿开幕的首场个展开始,戈尔丁便以摄影家、艺术家和社会活动家的身份活跃至今。本片选择以戈尔丁某段时期的摄影作品或档案镜头作为章节名——讲述戈尔丁,当然是让她的作品成为叙述者更加合适。
她最负盛名的摄影序列《性依赖叙事》(The Ballad of Sexual Dependency)必然是其中最有力的。这组戈尔丁在1979-1986年间拍摄的照片最初被作为幻灯片展出,后收录在同名摄影集中,不断更新内容,也在不同的节展上现身。
她们横卧,仰躺;或凝视镜头,或毫不在意;有的睡眼惺忪,有的刚结束狂欢;仰赖于沙发床榻,也仰赖于被戈尔丁提炼出来的、80年代纽约下东区的城市生活。
但戈尔丁的创作生涯并非一开始就如此顺利。也是时候邀请出另一位叙述者——是且只能是她自己。我们听到她讲述童年和少女时期被驱逐的经历。学校、社区、父母和寄养家庭,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让她停留。声音来自当下,视线却投向过去。在戈尔丁的早期肖像作品中,我们似乎可以读出她初才掌握一门语言的羞赧。
对于青年时期的戈尔丁,说话并非必然,她甚至可以六个月不吐一个词,因为拍照才是她的语言。彼时她使用一台宝丽莱,相机成为了她的声带,“忽然间,我有了个性,它带给我一种声音。”
摄影帮戈尔丁熬过恐惧、保护自我、倾诉不同。在认识好友大卫·阿姆斯特朗以后,她很快搬到剑桥,和大卫还有他的变装皇后伴侣一起生活。在此期间,戈尔丁开始学习摄影,为变装皇后们拍摄明胶银盐照片。她爱上女人也钦慕男人,并着手制作人生中第一部幻灯片。
《艾薇穿着秋天》(Ivy wearing a fall, Boston)也是拍摄于这段时期,它如今是纽约古根海姆博物馆的永久藏品。变装皇后lvy(常春藤)是照片主角,一种代表春天的植物也可以“穿着秋天”。在没那么开放的1973年,戈尔丁在创作伊始便挑战了性别固化印象。
在这里,我们也是第一次听到戈尔丁承认她曾做过性工作者,比起在酒吧扭扭屁股跳脱衣舞,妓女的经历“也太糟糕了”。但戈尔丁必须这样做,“我得靠它来挣钱买胶卷”。
类似的糟糕经历还有很多,但她都可以把它们兑换成影像。她被男友布莱恩打断眼骨,眼睛近乎失明,照片成为了伤愈档案,提醒自己和更多女性去说出被家暴的经历。
在这些由肉体、欲望和虚无主义构成的图像里,戈尔丁用无缝的凝视注销色情的羞耻感,将个人痛苦转化为对文化的冲击,再把私人体验变成政治风暴。
戈尔丁带到画廊和美术馆的作品曾被尽数拒绝,世界还没有做好准备接受这样的作品:她们交媾,他们爱恋,她们和他们虚掷人生,但这一切是彩色的、艳丽的、震撼的。这份震撼由一位女性捕捉,如同风暴一般把大众认知抛进激流,而同时代的男性创作者,不过还在沉迷竖版黑白照片罢了。
八十年代前后的美国,艺术的仲裁权掌握在男性手中。但戈尔丁不管这些,她自知站在风暴中心,但她就是要用手中的镜头破坏系统,止息流云,凝固风暴。
或许连戈尔丁自己也没有想到,对奥施康定发起的抗争会成为一场战役。她因手腕疼痛去寻求治疗,医生给她开了奥施康定,她因此形成依赖,饱受毒瘾折磨。此时她在《性依赖叙事》中拍过的很多友人已经不在人世,他们大多死于毒瘾或艾滋病。为此,戈尔丁在策展《见证:反抗消亡》(Witnesses: Against Our Vanishing)中担任了这些病症的见证者,她想要让他们被看见。
奥施康定当然需要为此负责。《成瘾剂量》详细描述了萨克勒家族将这种药推向世界的步步为营。他们利用“缓释系统”的说辞,给这种第二类麻醉剂做不致上瘾的宣传;创造“爆发性疼痛”和“假性成瘾”的话术,来帮助医生给患者加大剂量、翻倍销售额;资助所谓的“疼痛学会”,只为了让专家为“中度疼痛也需要治疗”的说辞站台;他们甚至和药监局之间缔结了潜规则,吸纳为奥施康定批准特别标签的柯蒂斯·莱特,进入到普渡药业担任高管。
话术并不会改变数据。在奥施康定以前,从未有二类麻醉剂宣称不致上瘾;奥施康定投入使用后的地区,均出现暴力、卖淫、自杀、遗弃案例激增的现象;人们甚至会抢劫处方药店,只为了获得更多的奥施康定。
萨克勒家族抓住了“疼痛文化”的关键。为了推广一种药品,他们不惜制造一种病症。你甚至能在其中见识到一些反本能的景观。在美国,萨克勒家族通过游说“缓解疼痛能让人们重拾幸福生活”重新定义了阿片类药物,那些曾经谨慎使用阿片类药物的医生,甚至落入不给患者开止痛药就不人道的困境。而在德国,奥施康定的推广则遭到前所未有的阻力,人们认为,疼痛是治疗疾病的必然组成部分。你如何看待这种药品,在于你如何定义疼痛的本质。
戈尔丁熟悉疼痛,它贯穿了她的整个人生,从姐姐芭芭拉自杀时就与她相随,2006年的《追魂》(Chasing a Ghost)便是戈尔丁应对这道创伤的方式。年代与家庭掠夺了姐姐的生命,给戈尔丁带来了破坏性的影响,也令她成长为系统破坏者。从这段童年经历步入戈尔丁的作品,或许就能理解她作品中的狂热为何总是读来哀伤,她影像里的生命为何每每包藏着毁灭。
于是戈尔丁来到了她的战场。她建立了名为疼痛(PAIN)的反萨克勒家族小组,决定从她事业的前哨站——博物馆发动战役。这里的许多展厅写着萨克勒家族的名字,画作因为萨克勒的资助而能摆在这里,学习中心被收纳到他们的系统中。艺术场因此成为某种意义上的黑市,帮助洗去钞票上的鲜血,使得萨克勒家族摇身变为美国最大的慈善家族之一。
《所有的美丽与血泪》旁观了这些战争。劳拉·珀特拉斯的镜头宛若战地记者,穿梭在药瓶、横幅、处方笺和幸存者之中;戈尔丁发起的战斗劈开了金钱帝国在博物馆中搭就的版图,捣毁了萨克勒以艺术之名修建的战壕。
当艺术界开始意识到这一点、选择拒绝萨克勒的捐赠时,世界也就离戈尔丁索求的真谛更近了一步——维持真实的记忆。不管那记忆是关于姐姐的美丽与血泪,还是还原上瘾者的疼痛和麻痹,又或者白色药片下的真实。正如戈尔丁说的那样:“真实的体验是有味道的、肮脏的,并不会包裹在平淡的句号里。”
那是在戈尔丁体内燃烧着的百万只蜡烛,味道刺鼻,蜡油斑驳,烛火可以焚毁一切,也足以摧毁肮脏的东西,只为让我们看见真实。
(原载《NOWNESS》)
坐下来才发现是nan goldin纪录片,幻灯片纪录片都能拍得这么过瘾,艺术家的一生比电影剧本还精彩
我想 Laura Poitras 的能力并不在于「导演」或影像的想象力,而在与选题、跟题并且将讲述的权力交还给拍摄对象,或者说是 activist 的工作方法大于 filmmaker 的工作方法,因此会显著地呈现出「题好于片子」的感觉。在 Nan Goldin 这个例子中,艺术家的portraiture/私摄影实践与呈现她的方式有了一个很好的呼应,正如拍摄斯诺登时遇到的重重困难与他作为 whistleblower 所必须经历的生活的对应。
Masterful storytelling. 叙事难度极大。两条看似差异很大的主线“谁是南戈尔丁”和“与制药公司的抗争”互相交织,不仅节奏几近完美,两条线还相辅相成,最终形成了十分诗性和浪漫的叙事效果。他们不仅互相印证与阐释,还营造出了是一种时空穿梭和凝结的感觉。一种“正发生的历历在目”,和“已发生的正在进行”的奇妙感受。非常喜欢Laura approach每一个看似充满戏剧性的人物或事件时的那种沉稳的视觉语言。Let the material speaks itself. 导演出色完成了一个纪录片导演最纯粹的天职:对既有真实的重组重构,以呈现大于真实的艺术。所有的叙事内容都与影片整体有机相连。这让她的影片所蕴含的东西超过了任何我们能读到的新闻报道、人物专访。它源于一种新闻价值,但远远超越了新闻价值本身。
其实我本人更感兴趣与《成瘾剂量》相关的对抗萨克勒家族与反奥施康定的相关内容,但通过南戈尔丁本人成长轨迹的点点滴滴可以更深刻地理解为何她要抗争,姐姐的自杀、酷儿身份得到的不公、艾滋大流行中失去的朋友……她选择成立P.A.I.N.以小博大与交钱息事宁人的萨克勒家族抗争,甚至直指不闻不问的国会、司法部,最后哪怕只有博物馆撤下命名这样看似轻飘飘的“惩罚”结果,也是来之不易的胜利。
美国摄影艺术家南·戈尔丁的纪录片,着重讲述她的家庭背景、成为“私摄影”的鼻祖的经历,以及最重头的对萨克勒家族滥用致瘾药物的组织的抗议活动。导演在采访、跟拍影像以及摄影作品的选取上略失平衡,也在探究私摄影的艺术风格的形成原因和抗议活动如何开展这两条主线之间也时而摇摆,是南·戈尔丁独特的艺术嗅觉和丰富的人生经历赋予了影片极大的吸引力。
9.8/10 #TIFF2022# 与很多针对导演章节设置的疑惑不同,我反倒觉得将Nan Goldin的成长轨迹和故事主线的抗争过程穿插叙事的手法更能将影片带向新的台阶。这样的编排更能凸显Nan Goldin的艺术传奇色彩,一方面她挣脱束缚向药企财团发起挑战,另一方面她又是那个沉溺于酒精和毒品的叛逆亚文化艺术家;一方面对着律师和法官颤抖着念出斗志宣言决不妥协哪怕嗓音颤抖,另一方面也对曾经姐姐卧轨自杀的记忆挥之不去不断希望寻求真相。章节互相交织,观众跟随Nan Goldin精心挑选的作品回顾影像里,得到的不仅仅只是精神层面的悲伤和无奈,感化和力量,还有一种新的可能性视角,去重新看待艺术身份和女性叙事下的疼痛。
导演几乎是不存在的,主角个人轨迹的叙述至当下的社会活动之间鲜少有过逻辑,叙事乃至情感上的嫁接,只是抽象地用去污名化的名义连接。就两部分独立来看,对抗制药厂一部分也相当散漫,有心无力且不知所终,然而全片的可看性和感染依然始终在线,全该感谢Nan Golden肮脏又晶莹的影像。
我想对于Nan自己来说,PAIN取得的成功也是她意想不到的,而对于我们的感动在于,原来每个activist都会说的——“胜利总会到来的”——是真的存在的。导演用了最完美的一种方式展现Nan让人羡慕的一生,希望Netflix好好学学人家怎么拍纪录片的…别再喂我们那些垃圾了。
也许是南高登本人身份的复杂性,看完我感觉她主业是社会活动家副业才是摄影师,还是不入流的那种纯纯边缘人生活记录,像人物简介幻灯片似的过了一遍。她自己笑称是通过给一个圈内人口交才打入艺术圈的。但实际上她的事迹挺感人的,有的人一辈子都在抗争,为自己为家人,但是南高登是为千千万万人,不因声音微小而停止呐喊,日复一日、坚持不懈,和Sackler家族抗争,和虚伪的卑鄙的泯灭人性的资本家抗争,滴水居然真的可以穿石,南高登可不就是一剂精神氮泵!主创也都来了,放映结束后全场掌声雷动久久不绝,大家潸然泪下和他们一一拥抱。
TIFF2022|观影25|纪录从80年代到今日的女性和性少数人群的斗争故事,又一个蚂蚁绊倒大象的励志故事,但是正因为她是摄影师南,如果不是艺术家的身份和影响力,结果可能还要另说。电影取巧用了南的幻灯片形式,纪录片拿到金狮奖,就像当年911纪录片拿戛纳一样,政治和社会意义更大。PS 看到三个家族成员,和《利刃出鞘》系列里的一模一样的富人嘴脸……
脱衣舞娘、搞同性恋、卖淫、吸毒……都源自姐姐的自杀,童年的遭遇和原生家庭对一个人有如此大的影响。伟大的艺术家能将一切痛苦的经历转化成艺术。
I don’t like your fashion business mister and I don’t like the drugs that keep your thin ,I don’t like what happened to my sister. First we take Manhattan, then we take Berlin
VENEZIA1⃣️0⃣️小人物凝聚力量对抗大财团的故事本身就足够吸引人,影片更多聚焦Nan Goldin本人生平经历,包含人生被姐姐自杀阴影笼罩选择用摄影还原真实,结构剪辑稍微凌乱,群像故事蛮有趣,观影后期明显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啜泣声音。不过几天下来我对我的金融街朋友们未来统治世界的野心充满了恐惧。
1.第二部获得威尼斯金狮奖的纪录片,这回实至名归,实属年度必看之一,出自[第四公民]导演劳拉·珀特拉斯与私摄影鼻祖南·戈尔丁之手。2.以艺术馆中的当代抗争图景+对姐姐及家庭的回忆作为框架首尾回环,中间则将私人生活与社会活动、艺术创作与政治行动穿插交织,并划分为六章,结构上下足了功夫,虽然深度有所欠缺,但编排呈现出的各个部分都能促动观者进一步思考。3.姐姐成为推动戈尔丁觉醒和反叛的导师,悲剧激发艺术,原生家庭与苦难的两面性也由此显露出来。4.先心黑再洗白,先吸血后慈善,实而并不仅有赛克勒家族一例,但医疗骗局与药物成瘾,实在是吃人不吐骨头。可叹世事多艰斗争不易。5.配乐加分,戈尔丁拍人总能捕捉到神韵,拍景则不无暧昧朦胧之美。6.“我经常把摄影作为sex的升华,那甚至更美妙。” 7.黑暗之心引文意味深长。(8.5/10)
父母拒绝承认他们是逼死姐姐的凶手,萨克勒家族否认奥施康定是砍向病患的屠刀。相机记录下纽约地下俱乐部的燥热,针管却向不羁的躯体注射冰冷。司法只支持富人,只能争取博物馆撤下屠杀者的命名。当医生与药企合谋为患者开具处方,成瘾者却要忍受戒断和污名。当姐姐躺于铁轨,便用抗争为她指明了方向。
双线交织,一边是作为P.A.I.N.领导者的activist Goldin在当下和通过美术馆捐助洗白黑钱的药物财团的抗争,风格偏传统纪实影像;另一边是作为酷儿女性的Godin对个人经历的回忆,穿插姐姐在保守家庭中出柜后的自杀、药物成瘾、AIDS流行、性暴力、酷儿地下文化、美国反文化运动等议题,多为第一人称自叙,画面致敬Godin个人摄影风格多用静帧幻灯。标题翻译完全是胡说八道,“All the beauty and bloodshed”是精神科大夫给Nan Goldin因性向自杀的姐姐Barbara开的处方中写下的一句话,“she sees the future and all the beauty and the bloodshed.”
看之前:听说是个幻灯片电影?这也能拿金狮奖?威尼斯趁早flop!看完后:牛逼,服气,给的好,该拿,不接受反驳。
8.5/10 #NYFF 即便影片绝大部分的魅力的确来源于Nan Goldin本人及其作品,但纪录片本身依旧有可圈可点之处:并不认为南的个人作品/经理叙述与其近年来的社会运动是被割裂的两条线,这样看似矛盾或不相干的并进其实正直白地宣告其历史性,将八十年代九十年代的精神延续至今日。南对于药物滥用的反抗似乎是自反性的,或宣言性的,正因她曾被嬉皮士与其他人士视为“药物”滥用的护卫者之一。但即便其结构姑且合理,在局部上对于材料的处理依旧显得缺乏与情绪更能相契合的逻辑,只是间歇性的迸发出些许高潮,但缺乏些持久的绵延。还是缺少了些平衡感与复杂度,一种虚伪的“纪录片式”视角(潦草地将被批判的普渡制药家族的“声音”置入),此外也鲜少展示那些“机构”的声音,总而言之是“英雄化”Nan Goldin的处理方式,但若如此似乎便该更细腻。
2022威尼斯金狮奖。中文片名大错特错,没有美人也没有流血事件,正解“所有的美丽与鲜血”。果然拿了奥斯卡纪录长片提名(但金狮奖可能还真有点过誉了哦)。其实算是个人物类纪录片,但枝蔓出针对制药巨头的抗争及社会运动,同时也枝蔓出整个纽约酷儿文化艺术史,实在是令人佩服的历史感和结构能力。虽然真的是“两张皮”,但真的是只能这么剪……因为传主的人生就是这么的富有内在张力。本片也可以看作是当今社会用“斜线(/)”表示的多重身份人物的一种有趣的纪录片方案。
#venezia79 斯诺登和阿桑奇之后,Laura又塑造了一位小胳膊拧大腿英雄,这一次不是孤胆英雄,背后有一个群体,维度和复杂度增加,篇幅有限,有hold不住迹象,虽然用了小标题,但依然凌乱。喜欢群像塑造部分,因人去世得差不多了,所以都是过往资料,照片每一张都好看,David也是个很有意思的艺术家和激进分子,伶牙俐齿,演讲充满激情。Nan个人部分中规中矩。拧大腿部分比较乏力,从Nan和她创立的PAIN角度叙事,拍摄和素材组织都差强人意,当然Laura也不是一个重视摄影技巧的导演。反对的对象是药品公司,却拿博物馆开刀,强迫博物馆拒绝捐款和除名,这个策略设定片中给避开了,schick! 斯诺登可是认真解释了“叛国”的伦理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