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ought to Los Angeles for treatment, a recovering junkie soon learns that the rehab center is not about helping people, but a cover for a multi-billion-dollar fraud operation that enlists addicts to recruit other addic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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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弃婴孩和贩卖人口本应是触犯法律和遭受伦理苛责的不齿行为,如同偷窃一样,是人罪恶心理的展现。但如果,这些不齿举动是人身陷绝望困境后不得不做出的选择,而不是主动选择的结果,其罪恶性似乎能够减轻,也能够被理解。甚至于,如果丢弃和贩卖婴孩有着其他难言之隐,比如还掉巨额欠款,比如让孩子有更好的成长环境……似乎还能展化出人性深处的温情。人性的复杂性体现于此,没有绝对的善恶,善与恶在人身上总是共存。是枝裕和虽然看到了现实生活中边缘人群陷入的绝望困境,但他不是悲观主义者,不像今村昌平那样把人当作“蛆虫”刻画,他会给予每位小人物应有的善良和尊严。
在《掮客》里,贩卖婴儿变成不得不为的举动。对于尚贤和东洙俩哥们来说,把丢弃在教会“暂存箱”的婴儿卖掉,首先是一门赚钱(可以缓解巨额负债)的生意,同时因为本身就是弃婴(与拐卖孩童相比),也不必遭受道德责难。对于生母素英来说,把孩子丢弃首先源自她杀人后自保的动机,孩子将是逃亡的累赘;当她知道尚贤哥们要把孩子卖掉,她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加入了“贩婴”之旅,因为她想亲自选择孩子的领养家庭,保证孩子有幸福的成长环境。还有刑警秀珍,她也想要婴儿被卖掉,这样她就能抓到贩卖人口的证据,把人贩子送进监狱。
但随着“贩婴”之旅的展开,一切慢慢发生了变质。原本没有亲缘关系的四个人(都是被抛弃的孤儿)因为孩子渐渐萌生出微妙的感情。与《小偷家族》里共生家庭模式类似,《掮客》里的四人像在一个原生家庭那样生活,每个人分担着维系家庭所必要的义务和责任。或许,这是他们自小到大都未曾体验过的家庭生活,从而激发出内心的柔情。“贩婴”的性质之所以发生转变,是因为外部力量的介入。刑警秀珍抓捕人贩的计划被发现,素英在秀珍的感化下变成合作者,她以让尚贤兄弟犯罪来获得减刑的交易。尚贤也由于债主追踪(受孩子生父之妻的委托)纠结于满足自我利益与不出卖同伙之间,最终他遵从良心,没有选择把孩子当作交易工具,踏上逃亡之路。
如果了解是枝裕和此前作品的话,《掮客》是一部相当标准的是枝裕和电影,有着是枝独特的编剧手法和用镜方式。电影虽然在韩国拍摄,由一帮演技精湛的韩国演员表演,但无论是主题、内容还是影像风格,都是典型的是枝风(日本风),不仅没有给人违和之感,甚至让人看不太出这是一部韩国电影——譬如《掮客》里饰演素英的李知恩像是《小偷家族》里松冈茉优的翻版,长相和神采都非常相似)。这说明了是枝裕和在海外拍戏,没有遭遇水土不和的困境。这种在不同国度、不同语言环境里,仍能保持导演水准的技能,只有真正厉害的导演才有,比如阿巴斯、侯孝贤、法哈蒂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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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掮客》是日本导演是枝裕和继《小偷家族》之后的最新作品,宋康昊、姜栋元、裴斗娜、李知恩主演。宋康昊凭借这部影片在第75届戛纳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斩获影帝。
讲述了无法养育孩子的母亲素英把婴儿丢在“婴儿暂存箱”前,婴儿被尚贤和东洙偷走打算进行人口贩卖,隔天素英却回来找孩子了,最终她为孩子找到更好的父母,加入了这一趟荒诞的蔚珍之旅,然而他们已然被两个警察盯上,并计划在他们交易的时候实施抓捕······
这是一部典型的公路片,也是一部鲜明的作者电影,主题上一如既往地关怀现实议题,一样的边缘小人物、遗弃的孩子,以及非血缘关系的重构家庭。
因此这部电影的讨论离不开导演前作《小偷家族》。
如果说《小偷家族》着重展现了这种家庭模式的深刻依恋与羁绊,那么《掮客》似乎是这种模式成型的一个过程,被抛弃的边缘人最初是如何走到一起的?
就像是“前传”一般。
《小偷家族》所描述的家庭,之所以情感紧密的前提,是他们经过了多年磨合,生活在同个屋檐下,慢慢建立了深刻的情感联系,和谐得像真正的家人。
而后者的组合是不和谐的,对素英来说,尚贤东洙是才认识几天的陌生人,甚至还是要卖掉她孩子的掮客,存在身份的潜在威胁,短短的几天旅程里,能有多深刻的依恋和羁绊呢?
有些观众也许期盼看到《小偷家族》式的浓郁情感,但在这个故事的语境中,是不可能的。
我们不能忽略人物之间的潜在威胁,导演并没有忽略这一点的描绘。出发前一晚协商的场面,昏暗的房间,所有人的脸都隐藏在黑暗中。
这个构图,除了两个人剪影位置体现出的权力关系,画面中清晰可见的是背景中的婴儿羽星,而婴儿的位置更靠近尚贤,而不是妈妈素英。这个画面强调了威胁——羽星被他们掌握在手中,想领回没那么容易。
尚贤东洙一高一低,不平衡的构图,只有右侧有微弱光源,两个人的脸一半是黑的。
虽然没有暴力威胁的台词,但是镜头语言都说尽了。
第一次尝试交易,其中一个镜头是远景,摄影机以一种旁观的姿态冷眼看着,人物都是剪影,被潮湿黑暗的空间包围的画面提醒着这是一场非法地下交易。
注意每次交易都是由尚贤或东洙抱着孩子的,而不是给素英抱。难不成是体恤女性,怕素英累吗?演员李知恩在发布会上说,为了角色学习了抱孩子的方法,但实际拍摄很少有抱孩子的机会。
为什么这样设计?从掮客的立场,如果交易时素英抱着孩子跑了怎么办?钱不就没了?
残酷的层面看,一开始这个孩子就被当作货品、人质,而非个体生命。
因此,《掮客》人物间最真实的情感关系,恰恰是以“无法亲密”的前提开始的,带有威胁的、利益的关系,在慢慢了解对方的过程中,也始终有种不和谐的、别扭的游离感。
因为每个人都有着“遗弃与被遗弃”的过去,互相在彼此身上看到影子,东洙在素英身上看到抛弃自己的妈妈的影子,尚贤在海进身上找到了当爸爸的感觉(摩天轮两两互为对照组)。
影片中段,他们才互通真实姓名和故乡,不容易的亲近。
到了后半段游乐园坐摩天轮,才小心翼翼地确定彼此的情感联系——东洙的“求婚”、尚贤的“洗车约定”。
素英和警察合作、自首,尚贤确信素英会出卖他们。关系本就不稳固的五人的最终解体自然也不具有《小偷家族》那样的力量,似乎导演也没有想“用力”让观众感到惋惜,而是轻描淡写地。
就像摩天轮“到顶了”,自然而然地会下来,迎来一个结束。
因为有结束,才有可能“重新开始”不是吗?
素英这个人物最想要的就是“重新开始”,但她被现实摧残了太久,不相信能重新开始。前面也说“雨会把昨日的我冲洗干净”,也是想重新开始的意思。
固定机位让人关注到景框内的所有视觉元素。画面中央羽星的小手一直在抓素英的头发,若有若无的触碰,十分可爱。
雨水的意象是贯穿全片的最重要意象。在电影中,水往往代表情感的流动,在这部影片中雨水可以多重理解:
情感上首先是牵扯不断的羁绊、令人痛苦的情绪,也对应到因客观状况的改善,从而情绪上由痛苦转为平和,从开头的暴雨,到后来的晴天小雨,再到结尾完全的风和日丽。
即使雨一直下,东洙说有雨伞就行了。对应后面素英说如果下雨,你带着伞来接我。两人之间的情感升温1°,这条感情线极其克制,点到为止(值得韩国导演学习,不是什么情况下都要谈恋爱的···)
雨也起到烘托氛围的效果,开头便给人强烈视觉印象的暴雨渲染了沉重、阴郁、潮湿不适的氛围。
同时,理想化的寓意层面,雨水对应到冲刷洗净、焕然一新。有趣的是,也可以对应到洗车情节,洗车时海进偷开窗户让水喷进来,不仅把车洗了,人也洗了。
大家都笑了,内心轻松了很多,不仅压抑的情感得到释放,对于观众也是“喘口气”的时间,有缓冲、平衡节奏的效果。东洙拱起身子护住素英和羽星的细节也很暖。
因为公路片的主要载体是车,而车是封闭、局促的空间,封闭式镜头较多,因此“窗”就成了故事的“出气口”,“开窗”的动作就值得留意,让风吹进来、水喷进来的时刻,可能会带来一些微妙的转机。
有一个和雨水、开窗有关的场景,也是我个人特别喜欢的一幕——下过雨之后,粉色的小花落在警察秀珍的车窗上,镜头特写她伸手去摸那朵花,不是一下子摘掉或捏起来,而是将被雨水淋湿黏在一起的花瓣展开,慢慢才顺着车窗拿进来,她拿着小花看了看,然后松手了。
原本很直白的台词,因为这一系列小动作而变得意味深长,是枝裕和的电影有很多类似的小细节可以品。
表面上就是思索问题时无心的小动作,显出她对待这个问题的困惑,似乎也有一点点秀珍身世的暗示。
深层看或许这朵粉色小花就是秀珍眼中的素英?被淋湿而变得皱巴巴的素英,但莫名想将她“展开”来看看她为何要丢下孩子?
秀珍把小花拿进来而非丢在外面,也与后面对素英态度的转变、帮助素英照顾羽星的情节走向相合。
虽然秀珍这个人物的篇幅过少,有点可惜,但是个有弧光的角色,看起来正直干练的女警,为了抓掮客们而“钓鱼执法”。从完全不理解、一心想抓人,到说出“最想把孩子卖出去的是我”。
这一幕的构图,只有车窗外的游乐园灯光是亮的,而车内是一片黑暗,秀珍只有隐约的轮廓,仿佛在外面的尚贤他们才是正当的,里面的秀珍她们才是犯罪分子,用这样的构图平静而克制地表现出自嘲与讽刺。
这部电影的人物塑造几乎都是这样,没有集中地刻画某个人的形象,没有传统韩影的爆发式演技高光时刻,而是三言两语,淡淡地点出善恶人性中微妙的交错点。
比如东洙,这个人物给我整体印象是“温吞的好人”,一直抱着孩子有种奶爸的感觉,后面发现他也有耍狠的一面,两下就把黑帮小子勒晕了。而这点早在领养机构阿姨问伤口那里就铺垫好了,果然没有一句台词是废的。
尚贤则是反复说黑帮小子是“熟人的儿子”,大概说了2-3次,好像很讲人情的善良大叔,最后却把这熟人的儿子杀害了。
没有直接展示凶杀场面,而是用新闻和尚贤的反应来暗示——尚贤原本低着头没注意,听到和自己有关的新闻一惊,很快恢复淡定拿起饮料喝,一系列反应,虽然有惊讶一下子,但马上喝饮料代表对这件事是知情的,暗示凶手就是他。
另外,场景设置在人来人往的车站,用意有两个。
一是暗示他准备坐车逃亡,二是人们会在等车无聊时看两眼新闻,车来了就离开,不会真的关注新闻内容,就像电视机画面的镜头中,原本有两人入镜,一句话的工夫,左边的人已经离开了,车站就是忙碌而冷漠社会的缩影。
在是枝裕和的电影中,他会用很多镜头与拍真实生活的琐碎和沉重,对比之下对死亡的处理总是很轻,甚至“不在场”,想想《步履不停》是不是也如此?
讽刺的是,这条凶杀新闻的下一条新闻紧跟着是讲“家庭”的,但尚贤的表情变得黯淡、麻木。他是渴望家庭的,但他也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回归家庭了,无论是前妻和女儿的家,还是和素英他们的那个“家”。
秀珍、东洙、尚贤,其实都是有点“反转魅力”的人物,在导演冷静地注视下,人物的善恶微妙地交错,最终给出了一个温暖的人道主义开放结尾。
素英服刑对应到“把昨日的我冲洗干净”,片尾在阳光下奔跑对应到“重新开始”,经历过抛弃后,主动选择的“家庭”,结构上是很完整的。
在这部电影中导演关怀的社会议题,包含了“弃婴”、“堕胎”、“领养”,而掮客的非法勾当就从社会对这些议题的无视中滋生。
其实是很尖锐的题材,但是枝裕和的影像风格使得影片总体呈现出一种趋于保守的批判性。
相比导演的经典之作《无人知晓》,这次明显力度是弱太多,又没有《比海更深》那种静水深流的感觉,故事放在韩国背景中有点“浮”,不够“沉”。个人认为这点稍微遗憾。
另一方面可能和现在审美环境有关。
我们首先是要符合三观,这个条件下再尽可能多的戏剧化情节塞满满,情感充沛有升华;对于韩影的期待则是强劲又黑暗的讽刺,以及反抗过后的绝望感结局。观众似乎在其中投射一种痛快的补偿心理。
可事实上,是枝裕和导演哪种都不符合,《掮客》就是一部本质是文艺片的作者电影,商业性甚至没有《小偷家族》强,所以注定不是一部现在的主流会喜欢的电影。
不过,《掮客》在国际上的成功也证明了日本大导与韩国演员的组合还是很有吸引力和潜质的!明年会有一部OTT原创韩剧《Connect》播出,是日本电影导演三池崇史,与韩国演员丁海寅的相遇,令人期待在文化、语言都有差异的情况下创作出的作品,究竟会有怎样的火花?
作者:彭若愚
流浪于文字与光影间的文学研究生
近年来日韩导演们的电影创作声势不减,奉俊昊凭《寄生虫》一片独领风骚,横扫包括戛纳金棕榈、奥斯卡最佳影片及最佳导演在内的多项大奖,滨口龙介则借《偶然与想象》、《驾驶我的车》等多部作品囊锥露颖,强势崛起于世界影坛的视线之中。而曾在2018年以影片《小偷家族》获誉无数,成为继衣笠贞之助、黑泽明、今村昌平之后第四位斩获金棕榈奖的日本导演是枝裕和,在这几年间也顺利走上国际化制作的道路,相继推出了《真相》与《掮客》两部影片。
不过相较于是枝裕和过往作品所获得的交口称赞,他新作的口碑却显得褒贬不一饱受争议。《真相》在威尼斯电影节上反响平平一无所获,《掮客》尽管力助主演宋康昊荣膺戛纳影帝,但影片的总体反馈依然不甚理想,有关是枝裕和“水土不服、自我重复、不思进取、活在舒适圈”的评价俯拾即是,对他的质疑与否定之声也从未停止。
《掮客》被视作是枝裕和《小偷家族》的近亲繁殖,却比之表现得更加天真与温情,似有对苦难施以浪漫化表述的倾向。但其实本片中呈露出的优缺点都是导演以往作品中所固有的,并非仅仅是因“水土不服”导致的异化。而对苦难施以相对轻盈、诗意、浪漫化的表述亦是他一以贯之的一种创作态度,即使在是枝裕和颇负盛名的《无人知晓》中,其温柔呈示与悚然现实间仍有着相当的区隔。到如今改变的或许是导演在贯彻自我上的分寸感,是枝裕和近年来愈发心慈手软了,敛锋藏芒的他甚至连一根芒刺都不愿轻易施诸于故事与人物之上。这便使得他在创作过程中对自我风格的贯彻发生了相应的位移,进而暴露出他影片中潜藏着的一些问题,同时也折射出其创作理念上的一些偏转。
法国导演让·雷诺阿曾说:“每个导演一生只拍一部电影。”这里的一部电影指的当然不会是产量,而是母题。移商换羽,其志未摇,优秀的创作者都会有他们毕其一生均在致力探讨的母题,无论具体的内容如何千变万化,统摄这一切的问题意识却会是吾道一以贯之的。尤其对于有着强烈作者风格的导演来说,影片的题材或类型可换可不换,纵使一直在重复同一题材亦无妨(比如洪常秀),但母题的确立则是不可摇撼的旨趣所在。以是枝裕和而论,他创作中的母题应该是“家庭”。
“家庭”的母题几乎贯穿于是枝裕和创作生涯的所有作品中,他始终在孜孜汲汲地探索家庭的边界与家人的关系,并不断尝试拓宽与更新对此种边界和关系的理解。《如父如子》中呈现了因“意外”导致的两个家庭与非血亲子女的相处,《海街日记》里展现了三姐妹接纳来自同父异母家庭的妹妹后的共同生活,《小偷家族》则更是直接僭越了传统伦理,让一群毫无血缘关系又各怀心事的社会边缘人物组建起一个临时性的家庭。及至本片,是枝裕和依然有延续“家庭”的这一母题,与《小偷家族》相仿,他通过贩卖婴幼的地下交易聚合起了包括卖家、掮客以及孩童在内的主角团,以找寻买家为目的踏上公路之行,让本无关联的几个人建立起临时性的家人关系。
若因此而诟病是枝裕和自我重复倒也不必,实际上在他那部口碑不佳的类型片尝试之作《第三度嫌疑人》里他便有含蓄地传达过自己的创作观:真相是一个容器,它的面貌不取决于自身,而取决于人往里面放了些什么。家庭是他的母题,亦是他的容器。容器本身是不会改变的,但审视与对待它的方式则可以是千差万别的。是枝裕和在延续母题的同时也在尝试做出一些变奏,在《小偷家族》中,他试图厘清的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是否就不可能建立起家人血亲般的情感联结,但在《掮客》里,他想回应的则是“出生是否很好?”、“人的人生与生命是否得以被珍视?”的问题,这才有了片中众人对羽星的出生各自表达谢意的桥段。本片与其称是在延续《小偷家族》陌生人伦理的余波,毋宁说是在探讨一个生命的诞生对其自身以及他身边之人的意义与影响。在这看似固步自封的自我重复中,潜隐着是枝裕和希求更进一步的创作野心与探索欲望。
可恰恰也是这种对重复的母题加以变奏的“野心和欲望”,最终妨害到了影片的整体呈现。是枝裕和过往的“家庭片”作品,仰赖的是静水流深的不动声色和温润细腻的日常细节所攒聚起来的情感力量,宛如羚羊挂角不着痕迹地回应家庭生活中的问题与思考。一旦将之牵引到更为宏观的命题与更为深广的层面,便不再是能以平淡轻逸之姿去处理的事件了。特别是在一个异国情境的故事中,日常生活的细节被进一步稀释,情感表达的向度失去准绳,唯有冀望于借由某种普世的价值与情感来保持微弱的联结,使影片对于议题的回应变成了口号般的草草呼吁,人物之间的情感关系化作了浮泛的共情认同。而这个问题也不独体现于影片题旨的延展上,同样反映在对公路这一元素的使用上。
某种程度上而言,《掮客》可以算作是一部典型的公路电影。以宋康昊饰演的相铉、姜栋元饰演的东秀、李知恩饰演的素英为代表的主角团与裴斗娜、李珠英饰演的沿路尾随的刑警们大部分时间都处于一个“在路上”这样变动不居的时空间中。这本是是枝裕和在创作上颇见机巧的一面,公路即是心路,以一段找寻婴儿买家的旅程为故事背景,让主要人物在这个情节的发展过程中完成生命体验,思想变化,性格塑造,并随之产生一系列的戏剧冲突。抑或是开展与他者的、与自我的心灵交流。这样既有助于丰满人物形象,呈示完整的人物弧光,也有利于趋避在拍摄异国故事时创作者生活体验与文化经验不足的缺失。同时还能兼顾到一去一跟之间警察同嫌犯可能产生的戏剧张力,强化故事的紧张感。
然而问题在于,是枝裕和终归不是深谙类型创作之道的商业片导演,他能够倚仗的,依然是细枝末节叠加起来的生活戏剧。而为了完成这出流动空间内的生活戏剧,这就不免使得他较为生硬地安插了一些人物与支线进来。比如育幼院内那个无人领养的大孩子海进,他的中途加入更像是为了给人物凑上对应的组合,与宋康昊饰演的相铉形成一个父子日常的情境关系。此外,一趟旅途之中繁多的人物展示,即使不计算尚是婴儿的羽星,连同两位刑警在内的主要人物仍有六人之多。于是所谓丰满的人物形象、完整的人物弧光在这些角色各自相对有限的发挥空间里便也无从谈起了,他们或多或少都只起到了功能化的作用,并未能被彻底纳入这个戏剧化的情境之中,只是到了有需要的时候前来进行特定场景下的特定展示而已。
《掮客》剧照且公路片模式固然避免了某些日常细节难以落地的问题,却也致使文本与人物都如浮萍般悬浮与飘零,他们之间所建立的认同与共识,都要依靠导演精心安排的人物前史与相似经历才得以实现。而原本强戏剧性的故事框架(买卖婴儿、公路追踪)被导演“细枝末节的叠加,就是戏剧性”的创作观念所解构与替代,但导演自身对于日常细节和生活经验处理的优长之处又因对异国文化与经验的熟悉程度不足而未能充分发挥,最终令影片得到了一些机巧,却失去了不少分量。
在是枝裕和的电影中,父位的缺席同样是极之重要的一个命题。纵观他的影片中对丈夫与父亲的描摹,不外乎是这样几种状态:死亡(《幻之光》、《海街日记》、《第三度嫌疑人》、《比海更深》)、消失或出走(《无人知晓》、《真相》)、分居或离异(《奇迹》、《比海更深》)、被厌弃或心存芥蒂(《如父如子》、《步履不停》)。这一度被认为是是枝裕和对传统家庭伦理及父子观的一种挑战与再思考,但有趣的是,从《小偷家族》开始,是枝裕和似乎开始尝试用一种父位的虚假在场去填补它的缺席,《掮客》中的表现亦如是。在《小偷家族》里,中川雅也饰演的柴田治与城桧吏饰演的柴田翔太之间并无父子血缘,不过是一对有名无实的父子,但柴田治对翔太一直以亲子视之,两人的日常互动也很有父子间的默契,属于情感认同层面的父子。
而在《掮客》里,宋康昊饰演的相铉与自顾自从育幼院出走,一直缠着他的海进之间,也隐然存在着这样的认同关系。不仅如此,姜东元饰演的东秀在摩天轮上对素英近乎表白的许诺,也宛然是要替代羽星的生父,补足其缺失父位的心意表达。
从父位的缺席到虚假的在场,是枝裕和的这种情节与人物设计显然并非无的放矢,而是悄然呈示了他创作上的一个转向。是枝裕和过往的作品中对父位缺失的表现常常是同父子、夫妻间存在碍阻抑或已然瓦解的亲密关系息息相关,反映的是即使名为家人血脉相连,也不见得就能相亲相爱彼此理解,是传统的家庭伦理与现代社会文化观念之间颉颃难下的矛盾。因抵触与失却导致父位的缺席,却又因它的缺席而不断试图找寻,是枝裕和的许多家庭电影正是在这样一种残缺中去凸显温情与羁绊。
但《掮客》、《小偷家族》则与之前的那些作品有所不同,在这两部影片中,是枝裕和希图探讨的是“偶合家庭”。(《如父如子》其实也勉强能够算在内,是枝裕和自己也将这三部作品看作是三部曲)这是俄国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曾提出的一个概念,用以指代一种现代都市的家庭模式,是在各种偶然因素的作用下,人们受外力的影响而偶然地结合在一起了。它既没有家族公共价值作为依托,也没有个人肉体自由作为根据,更没有信仰的依据。它呈现为一种虚伪的无根状态。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笔下,这是家庭的名存实亡,也是邪恶的滋生与道德的沦丧。
不过是枝裕和尝试提出与厘清的问题则是,失去血缘关系作为依托的家庭与普通家庭有何区别?他实验性地将构成一个家庭的基本要素(血缘)消解掉了,并有意拓宽家庭概念的边界,破除原有家庭观念的桎梏。
考量到这一点,是枝裕和令原本缺席的父位转换为一种虚假的在场,其用心就不难理解了。设若在一个没有血亲关系,迫于外力组建而成的临时家庭中出现“父不爱子,子不敬父”的状况,并不会有人对这种情理之中的事情感到讶异,它是符合传统常识的。故此缺席的父位有必要得到一个偿补,即没有血亲却有名义的父亲前来代行父职。也唯有如此,才能让这个虽非血亲,胜似血亲的偶合家庭立稳脚跟,形成新的家庭关系认知。
可问题在于,是枝裕和为了贯彻这一创作意图,就不得不预设一个看上去很美的偶合家庭,每一个成员尽管多多少少会做出一些不义、不道德乃至触犯法律的行为(偷窃、色情服务、变相勒索、贩卖人口、过失杀人等等),但他们的本质依然会是良善的,他们可以不是好人,但绝不能成为恶人。这样的预设或许是导演近年来在创作过程中对自我风格的贯彻丧失了分寸感的一个重要原因,基于主题先行的创作意图,他不能放任影片的情节与人物关系自然发展,而要服膺于他精心安排的设定,这就不禁让他原本所崇尚的对人物及事件背面敷粉,使情感意趣自然流淌的创作风格发生了偏转,使之与其从前的作品判然有别。
在奉俊昊与是枝裕和的一次对谈中,奉俊昊曾经问是枝裕和:“您经常以家族为主题拍摄作品,是带着对主题的野心开始拍摄的吗?还是自然地想着人物、场所、状况会怎么样,然后自然而然地展开呢?我很好奇,一开始写剧本的时候。”而是枝裕和则回答道:“一定要说的话,是前者吧。”这段对话较为清晰地呈示出了是枝裕和的创作方法论,在拍摄之前,他便已然有既定的主题与预想的故事了。
尽管在家庭片中,这样的未雨绸缪提前布置或许影响不大,但那是基于传统家庭的成员身份与职能分配都相对明确而稳定,少有涉及到社会问题与复杂来历的前提下。倘若导演有意解构这种传统家庭关系,并将之纳入到一个或多个纷繁驳杂的社会事件之中,那么此种预设无异于是在自缚手足,单一化创作的向度,最终陷入到胶柱鼓瑟的境地。为了温情脉脉欲诉还休的聚散别离,便无法决绝地呈示满布人性挣扎的罪恶渊薮,于是带有柔光的滤镜,偏重浪漫的叙述,便成为暗通款曲的唯一方式。
自《海街日记》以来,对是枝裕和的影片失却旧有的锐度,变得过分温情乃至甜腻的批评持续不断,不曾稍歇。但其实是枝裕和作为一个“社会派”创作者的清醒目光与冷冽视角一直都在,否则他就不会在现下的创作中屡屡去碰触具有议题性的社会事件作为选材。他也没有一昧耽溺于不切实际的幻想生活中,不然他没必要为《掮客》中的各个人物安排前史,尽可能合理化他们之间产生的共情或是同病相怜之意(东秀和海进都是被抛弃的孩子,素英无家可归,相铉妻离子散,很难得到与女儿共处的机会,刑警秀珍似也曾有过不靠谱的父母)。
是枝裕和很清楚现实的险恶,但它依然想要给予一个正向的反馈。他在谈及《掮客》的创作缘起时提到:“我一边写剧本,一边在韩国进行各种采访,还接触到了婴儿保护舱出身的孩子们的声音。面对着他们纠结着“自己出生是否很好”的迫切感时,产生了必须制作成能够回答那个问题的作品的想法。”从这个角度来说,或许台译《婴儿转运站》会比《掮客》更贴近导演的创作意图。相铉和东秀并不仅仅是靠介绍婴儿买卖收取佣金的中介,他们还像是经手婴儿转运,将之送往正确出路,并对他的生命抱以认同与肯定的服务者。是枝裕和诚然是试图美化了这样的不当交易,甚至连最后参与的买家都是体面、明事理、疼爱孩子的富人夫妇。他恐怕在决定回答那些婴儿保护舱出身的孩子的疑虑时便已决心要为他们保留一个光明的未来或至少是一个光明的尾巴,以此帮助他们实现自我认同。
然而这样预设好创作意图、人物框架乃至问题答案的影片,无疑是悬置了诸多现实问题的空中楼阁。纵使温暖的熹光只是抛洒在表面,内里无可奈何无以诉之的哀婉与创痛犹在,但当天真的感伤湮没了创作者原应冷峻克制的审视时,当清醒的目光一再被渴求的答案所遮蔽时,当影片不惜用回答替代了发问时,导演对自我风格的贯彻与坚执便如同一次注定会偏转的错置,步入的将只能是过犹不及的误区之中。
抱持着明确的创作目的,精心拣选合适的素材,施以自己一以贯之的个人风格作为包装,转而将之推向既定的道路上去——从这个意义上而言,《掮客》这部影片里,真正的“掮客”或许正是导演是枝裕和本人。
-FIN-
说起来《 掮客 》的故事和《 小偷家族 》很像,都是社会边缘群体和罪犯在一段时间内组成了非血亲关系的家庭。是枝裕和也在采访中表示二者是同期创作的,算是《 小偷家族 》的姊妹篇。
是枝裕和在采访中表示:在《 如父如子 》筹备期,他对为人父母的理解是,当女人有了孩子,她们会自然地成为一名母亲,而男人则需要一定的过程,才能接受自己成为父亲的事实,但后来一位女性朋友对他说,不,女性也是如此——并不是所有的女性都有自然成为母亲的感觉。认为生养是母亲与生俱来的想法是一种偏见。是枝裕和意识到,她说的一点没错。 于是在《 小偷家族 》中,安藤樱扮演的母亲——柴田信代虽然没有自己的孩子,但她在片中努力学会变成一名合格的母亲。而在《 掮客 》中,李知恩饰演的素英则试图以抛弃亲生子的方式来改变孩子和自己的命运,素英是选择不当一名母亲的……
我们的《 掮客 》是直接以弃婴的登场,串起5个主要人物从出场到谢幕前的转变展开的:
1.未婚母亲素英: 素英是个卖淫女,她不久前杀死了孩子的黑道生父。
初次亮相的素英是想置孩子于死地的,她没有把孩子放到收容箱里去,而是把孩子放在婴儿收容箱下边冰冷的地板上。她不忍直接杀死孩子,想听天由命看孩子自己的造化。但她终究割舍不了对孩子的牵挂,当白天她在街上听到别人家的小孩哭声后,她又找到了从婴儿箱取孩子的教会机构要领回自己的孩子,但那里并没有她的孩子,她不知道的是就算她放到婴儿箱里资深掮客也已经熟练的清除了当晚婴儿箱的监控视频。看着慌张的母亲,以教会兼职干事身份接待她的掮客东洙忍不住告诉了素英是他和尚贤取走的孩子,打算帮她孩子找更好的父母。于是,素英也加入了卖娃计划……
由于第一个男买家对孩子外貌各种编排,把售价直接从1000压价到400激怒了素英,素英的母性再次得到了激发,她毫不客气的和买家呛了起来……
后续故事里素英在和两个掮客相处的卖娃过程中更是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爱与温暖,只是一切的转变似乎让素英觉得那么的不真实,就像在梦里一样,于是她只是在关了灯后的黑暗中依次对同行的小孤儿海进、掮客尚贤、东洙以及自己的孩子羽星说:“ 谢谢你的诞生 ”,虽然只有似梦似醒的海进回应了素英同样的话[素英啊,也谢谢你的诞生],两个成年男人只克制的回应了一句“晚安”,但男人的爱是无需明说即可感知的……
从『 置孩子于死地 』到对包括孩子在内的身边所有人说『 谢谢你的诞生 』是女主从出场到收场的转变。
2.女警察秀珍:
秀珍是电影第二个亮相的角色,为了破获人口贩卖案,她和小助理一直跟踪有贩卖嫌疑的素英,在暗处目睹素英把孩子遗弃的秀珍感叹:“ 要抛弃的话,就别生下来啊 ! ” 之后默默将素英放在地面的孩子放置到温暖的婴儿箱里。她是孩子活下来的贵人。
秀珍一直不理解为什么生下孩子又要遗弃,但最终她找素英要到了答案。
秀珍急切的祈愿人赃并获,当场抓捕到他们贩卖婴儿,却发现孩子的母亲和掮客并没有那么想随随便便卖掉孩子,他们不过都是些可怜人,而自己的急功近利反倒像个恶人……
从抓获这些卖孩子的到共情到这些卖孩子的,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他们是女警察秀珍的转变。
3.青年孤儿东洙
一个在不起眼的育幼院长大的孤儿,心思细腻,虽然被遗弃,但从不觉得自己是被抛弃的。
他在育幼院很受孩子们的追捧,大家都很喜欢他。
在育幼院他可以意气风发和孩子们打成一片,但在现实生活中却是那么卑微沉默。
但他是那么的心细和记事的一个人,当素英提到自己是釜山人时,立刻记起他和好大哥尚贤曾经向釜山的一对gay卖过孩子,而且推算小孩应该上小学了。
出育幼院多年的他也已有了丰富的人生阅历,细心的他会从买家的话语中识破警察找人扮演的那对买家不是诚心买孩子的良善之辈。
他对弱者的所作所为有着很强的共情能力,点破素英不想孩子活着要背负杀人犯后代的名声。
在摩天轮狭小的空间里东洙更是向素英提出“我们四个一起生活吧?”,东洙不仅是第一个看到素英丢了孩子慌张失措的人更是素英吼骂恶男买主的第一目击者,作为一个被遗弃多年的孤儿,东洙自然会共情到自己,那一刻他就看到了素英母性的光辉,他所缺失的不想让年幼的羽星也缺失。
当素英说:“ 到时她去自首会登上新闻:釜山卖淫女……”东洙用手遮住了素英的眼睛,素英说现在新闻都不遮马赛克的……
但素英却抓着东洙遮目的大手迟迟不愿松开,因为这一刻她不用面对现实,哪怕只有无尽黑暗也比残忍的现实好过,就像她只敢在关灯的漆黑房间里对所有人依次说[谢谢你的诞生]。
摩天轮对话的最后,他们长久的沉默着,留给了观众更多的思考。但现实终究是无法一叶障目自欺欺人下去的,无论怎样,他们终究是要面对一切。他们几个真的生活在一起没有官方许可,也非长久之计……
至于大孤儿东洙的始终,我们还得从另外的小孤儿说起……
4.小孤儿海进
海进和我们的东洙正好相反,也因为他是个孩童的缘故,加上缺乏管教,无所畏惧,想做什么就去做,直视一切问题,在他的世界只有勇敢去要。
偷偷上东洙们的车,偷听他们谈话,但他耿直大方,坦诚布公,想做的事怎么劝他他都要亲自试试才罢休。
其实孩童时期的东洙也是海进这样子的顽童,你看东洙小时候爬树捡风筝留下的疤痕都还在呢。
毕竟离开育幼院后的成人世界可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棱角不都是一步步模没了的么?面对生存问题谁又没低过头变得敏感、变得小心翼翼呢?……
5. 老男人尚贤:
这个世故年长的老大哥是故事走向的绝对引领者,岁月的洗礼下他已经是个怯懦没担当的男人了。他会在素英说:“如果我们早点相遇就不用丢下孩子”时应声:“现在也不晚”。可在素英向他确认时又说没说什么。因为他害怕这句话要承担起的责任。
尚贤自以为孩子在有父母的家庭里长大才是对的,在托管机构长大的孩子只有漆黑茫然的未来。
可尚贤他认识的一个黑帮手下泰浩之前是和母亲经营面馆为生的,而今却冲他说看到面条就想吐,变成混混和黑帮亡命之徒为伍。尚贤切断了羽星这个已故黑道生父的小弟对素英母子的追捕,在地下通道口结果了他。但从此,尚贤也从主演们的世界消失了。
尚贤曾经因为无法给女儿富足美满的生活而失去了女儿,如今好不容易能见上女儿一面,却发现女儿对她早已没了什么感情。
如果孩子有了很好的养父养母,那无能的自己离去又何尝不可,这不也正是素英的想法么。再卑微的父母也知道 “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 ,如果不是不得已,谁愿意骨肉分离……
尚贤痛恨泰浩不与本分的母亲好好过日子,更痛恨泰浩为了4000的赏金要抢走素英的孩子,某种程度上泰浩与黑道混混为伍更是打脸了尚贤对孩子有父母才会有光明未来的观点。此时此刻,懦弱如他,也愿意竭尽所能帮助素英母子摆脱现实的魔爪,尚贤杀掉泰浩即是重塑自己的梦或者说是重塑自欺欺人的谎言……
困在箱子里的婴儿们:
在电影《掮客》的最后仿佛所有的担忧全部是多余的了,就像童话的经典结局那样:[ 从此,他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一切都温情的像是幻想的美满世界,杀人犯素英三年刑期变两年半提前释放,羽星也得到了所有主演的爱,无忧无虑的成长在阳光乐土之下,你看因为这个婴儿主演们也都拥有了新生的春天。这样看来这个故事还在告诉我们:→堕胎就绝了希望,但生下孩子却有可能成为你人生的新生 !……
在姊妹篇的《小偷家族》里最后理想主义的羽翼终于搭拉下来,落在了现实的土地上,主演们狼狈落幕;而我们的《掮客》则由开局的落寞狼狈飘向了最后理想的乌托邦童话世界:因为一个弃婴的串联,母亲心善了,警察心善了,掮客人贩子心善了,围绕着孩子的一切都良善了……
触底也许会反弹,但更多的是粉碎,登顶会居高临下但更多的是飞流直下,落寞的人生能否等来一个否极泰来?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从另一个角度出发:
我们谁又不是局限的困在自己小箱子里的婴儿,即将经历着或许自己难以改变的命运,长大点再做些幻梦来守护自己……
入狱多年被社会和家庭抛弃的父亲,从小被丢弃人到中年依旧孑然一身的儿子,无父无母被妈妈桑养大的杀人犯妓女,结婚多年事业无成没有孩子的中年女警,如果我真的能够和这些人物共情,或许就不会觉得这个故事圣母了吧?
能够感受到是枝裕和的功底,开篇短短几幕几句话抓着人心就表述清楚了时间地点人物事件,穿插自述和第三人称视角解释人物逻辑的同时推进主线从而让平缓节奏下的故事不显得冗长,通过镜头语言和细节对话塑造人物:下坡和上坡的场景转变象征着素英的人生,尚贤熟练的针线活缝纫机对全自动洗衣机的陌生和那辆破车以及那句“这辆车应该开不了多远”就是在告诉你他已经被这个世界淘汰,东洙每每对素英的理解就在透露着他曾经作为那个被遗弃者的心路历程,洗车时海进打开窗户暗示这一群人洗脱过往的框架去往新的自己……
但哪怕真的很用力的去理解这些,依旧很难说这是一部好电影……
好像是枝裕和真的太是枝裕和了?
很多需要用力去演绎的地方都平静的一笔带过,比如素英和男人是如何对立到最后过失杀人的?尚贤在需要钱和良心之间是怎样挣扎选择的?
天台上素英和警察之间的立场矛盾明明是很可以挖的东西却说了两句就结束,摩天轮和房间里关灯的场景也属实克制又老套。
到最后这一切的平静就使得本来具备十足戏剧张力的角色以及人物情感、逻辑都变得十分薄弱,明明所有人都背负着很多情绪,需要冲突爆发,但看完通篇几乎没有一个情绪爆点……
而细节对话多了的同时填不上坑,甚至进一步影响到人物塑造。
比如教会在这个故事里到底站在什么样的一个位置?东洙照片里的姑娘有什么展开?追查杀人犯的警察到了妈妈桑那之后就消失了?尚贤对他熟人的儿子一边关心着晕了还是死了结果最后还把他杀了?面对素英这样一个杀人犯知情人们的反应是不是过分平静甚至警察知道了第一件想着的事还是用她来钓鱼执法?说GPS过时不会是警方用的是不是在暗示韩国警方的女性青少年科预算低不受重视?这些都没有一个哪怕稍微明确一点的交代,多少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好像是枝裕和又不是是枝裕和了?
我一直看到120分钟还在期待一个转折,期待当头一棒,被告知生活有的只是未知数从来没有答案,结果结局仓促潦草正能量max,警察收养了孩子,两个杀了人的一个没被抓住一个蹲了2年半出来了,甚至没能买到羽星的夫妻还经常来探望羽星……
是枝裕和以往电影里,关于人性、家庭、亲情、社会的复杂和多面性,都毫无体现……
结果这一切加起来就让人觉得,整部电影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浅尝辄止,蜻蜓点水,不明就里,我看的懂,也不受震撼。
我家iu大荧幕长篇首秀,又是是枝裕和和宋康昊,说不失望那是假的……就当是日韩结合的水土不服吧,属实有些浪费了这一帮好演员的好演技。
日本导演是枝裕和在 2018 年一举拿下戛纳金棕榈奖后,便开始努力开拓国际市场,大胆挑战非母语电影,先是奔赴法国和一众演技派女星合作拍摄《真相》。据说影片当年被戛纳拒绝,尽管后来看到的作品其实并不差,最起码没暴露亚洲导演初次拍摄欧美片的水土不服感。也许对自己胸有成竹,是枝裕和再次涉猎外语片制作。今年新片《掮客》邀来一众韩国实力派和偶像歌星,顺利入围戛纳竞赛,并为宋康昊夺得戛纳影帝奖。看上去是枝裕和再次挑战成功,实际上这部新片乏善可陈,甚至很可能是他导演生涯中最差的一部作品。
影片再次采用《小偷家族》的模式,透过一名弃婴引出的多组人物:两个人贩子、弃婴的生母和追查的女警,由此展开一段意想不到的旅程。人物关系有点像《小偷家族》那种缺乏血缘关系而临时组建的家庭关系,两个人贩子和亲生母亲一起上路贩卖婴儿赚钱。然而不同的是,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如《小偷家族》里各人那般紧密,而是充满着太多的猜忌和怀疑,于是,导演不惜插入女警这条追查线索让他们三人的关系在短时间内突然变得紧凑起来。
然而,这个故事在太多逻辑漏洞和人物动机上让人质疑其可信度。其实故事的核心是未成年人产子导致放弃养育的社会问题,这种极其严肃的话题在前两年河濑直美《晨曦将至》中表达得相当透彻。从孩子的亲生母亲切入主题是最佳角度,然而在是枝裕和这部作品难以实现,因为有多组人物角色的线索同时并进发展,纷繁交叉的线索难以错落有致,而是愈加混乱和浮夸,有的线索还莫名其妙的无疾而终,比如那个被女主角杀死的黑社会老大的老婆。
人物塑造充满了漫画感,这在宋康昊的诠释里倒是摸准了韩国电影的气质。然而,对白和节奏却不像韩国电影那样玩闹嬉笑,往往是一本正经的对谈,慢条斯理的感觉就像是看一群韩国演员在演日剧的错愕感。也许是之前拍摄法国片时,这种文化差异并不明显,却在同属东亚文化里暴露得体无完肤。日本与韩国的两种文化里的细微差异在此显得尖锐突出,导演完全是用日本人思维来指导韩国演员,观感生硬不适。
最后,主题强行扭回到母性、人心向善之类的陈词滥调还是能打动不少观众的,毕竟是枝裕和这种煽情的配方会有最出其不意的功效。只不过,这种成人童话看得多,大体上也能免疫了,再加上这个不够精细的剧本,其臃肿的线索和混乱的节奏让人失去耐性和好感也是意料之中。
这也…太难看了。弥漫着“我们大家今天聚在一起就是要努力拍一部‘是枝裕和’”的疲惫感
日本导演拍的韩国电影。我倒不是是枝裕和的粉丝,对他的风格谈不上研究,总体看着还舒服。“一事多人”,围绕着卖一个孩子的故事牵扯进了六七个人物,剧作上倒是写得清楚、节制,几笔写出各个人物的历史及心理,显示了功力。韩国大演员宋康昊演的角色戏并不多,戛纳节到给了他个最佳男主角奖,看来是评委们平衡的结果,也许是照顾了以前他的《寄生虫》吧。
从来没有喜欢过是枝裕和,包括海街和小偷。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对社会失望却对人温情的他,只适合彻头彻尾的童话,并在童话中探讨没有结论的社会/哲理议题。在用「父忧母难」形容新生命的诞生并情感道德双重绑架了子女长达千年的东亚社会,「感谢你被我生出来」是颠覆性的宣言,也是我的泪崩点。
是枝裕和过于天真和温柔,试图延续《小偷家族》的童话:在不完美的背德者之中寻找人性的真善美,用没有血缘关系边缘人相互取暖的余烬温暖观众。这一次,掮客、妓女、杀人犯和孤儿组成的小家庭,美则美矣,但着实无法洗刷浪漫化苦难的嫌疑,特别是结尾,每个角色都做出完美正义地抉择,圆满却难以服众。“谢谢你降生于这个世界”的宣言,不是宽慰,更是让作者留下了他对性别政治和堕胎议题微妙的态度。IU很美,摩天轮戏份可能是年度最浪漫场景之一。“姓名”无法界定身份和归属——是枝裕和用这样的暗喻试图合理化他走向国际的创作路径,但他无法淡化强烈的作者印记。这个“韩国”故事看起来不够韩国,之所以成立,依然要感谢人类社会共同相信的某种普世价值体系。
这是什么童话我的天…一边赞叹剧本写作character study叙事效率 一边哭到断气 摩天轮和thanks for being born是double kill吧 和陈凭轩走出Bazin一路哭到马路边 谢谢是枝裕和
📍5.27戛纳首映 韩国旅行版《小偷家族》,是枝裕和最擅长的血缘亲情,但人物构成更复杂。结尾太糟糕了,一瞬间以为他们也要经中国广电审查(半星给我为是枝裕和排的队,半星给iu看我美貌杀人)
3.5,不得不服是枝裕和厉害的地方还是很厉害,不但没有水土不服,还让IU就这么打进影后竞争了。但整体太煽了,除了摩天轮那场戏很有张力之外,其他片段的情感表达都让善与爱显得过分圣母。
很多人抱怨是枝裕和在重复讲故事,父母子女的关系都不再新鲜,反复剖析来去也只是新瓶装旧酒,但这是一个致命的缺点吗?自我重复并非错误,艺术家一生中感兴趣的事情毕竟也有限,他们能够将自己的兴趣耕耘到其他人难以企及的深度,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是枝裕和还是那个是枝裕和,就是韩味冲天,我接受无能
跟“小偷家族”同样是临时拼凑的家庭,却缺少了深入人心的力量。可能这个无巧不成书的道德困境剧本更适合冷眼旁观的法哈蒂吧,被是枝裕和的温情鸡汤调兑后反而失真。看到大家都善良成这样了,中国拐卖儿童的人贩子估计梦里都会笑醒...
75cannes首映/中庸的故事,与我相悖的生养观,一无是处的女演员,是枝裕和的复杂与细腻全都丢失了,很多设计(eg摩天轮的运用、火车灯光)太平平无奇,刁亦男都比他有创意,导演老啦。另,还是认为男导演请慎重触碰女性题材(滨口龙介除外)。
宋康昊慈母般的憨笑,把裴斗娜都感化了。这趟孩子转运之旅,犹如细水长流,点点滴滴都是爱。是枝裕和,啥时候也能来中国拍一部呀?
C. 看时感动,看后下头。是枝裕和仍然能用信手拈来的“小确幸”赚走暖意和眼泪,但过分关注于写单场戏内的细节,情绪的断点全靠“氛围感”轻飘飘地连接,不仅无法服众,在人口买卖和生育这样的严肃议题面前,甚至是极具欺骗性的。“谢谢你降生在这个世界”固然治愈,但当弃婴的正当性建立在“出生之前杀了他就不是罪了吗”这样的台词之上时,所谓的治愈也变成了作者对于性别政治令人不安的自我感动。是枝裕和的“童话故事”经不起任何“因为所以”的推敲,而观影过程中被撩动心弦的那一丝触动,也在稍作思考后变成了古怪的回味。2022.5.26 Debussy
低配版《小偷家族》,奉俊昊打卡上班,姜栋元“忠武路小生”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IU像个AI,说她是戛纳影后有力争夺者真是辱唯了
3.5 期待值非常高的首映,但看到煽情片段的时候心想:完蛋了自己无法在这个时刻流泪…阳光小美女+东京教父+小偷家族 釜山版 #Cannes 2022
不知道外國人啥感想,反正本看日劇的只想把坂元裕二的woman拍到失智臉上,出身不幸還單身帶娃只會最後帶到絕症,後續都給你想好了,就說別生了!!!!PS結局令我感到找了一群韓國人拍晨間劇
一转眼,当年的国民妹妹也已经拿到母亲的角色了。从至安到满月社长,再到这里的素英,这些角色所传达的情感,这一路的成长与蜕变,都深深的刻在我的心里。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样用心用实力拿出作品的IU,谁能不爱呢👌
剧本散成一盘,时时莫名其妙。女主到底在演什么?
太——日了,韩国演员和日本电影真的不太兼容,也就裴斗娜这种有“去国别感”的演员才能两头适应了
#Cannes 2022 刚看完首映和今天的记者会,是枝裕和的个人品牌烙印太深,音乐运镜都是一绝,就是人物神圣到让我怀疑世界,仍旧是市井气不足的日式温情。IU的角色有无数个故事演绎层面,可惜她一个都没表现出来,扁平寡淡稀薄,最后只留给我“有着高度偶像自觉的小白花" 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