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影评
1 ) 弟弟,还是舅舅?
因为某种机缘,晚上难得和母亲一起看了这部电影。我是时隔半日后的第二次,母亲自然是第一次。影片大约走了三分之一时,母亲悄悄地起了身,准备洗漱睡觉。看着她微微有些佝偻的背影,我不禁想,她是否在和我思考同一件事——我那位令人头疼的舅舅。
在很多方面上来看,我的舅舅和笑福亭鹤瓶饰演的铁郎是极相似的。多才多艺,受朋友欢迎,喜欢陪着家人,这都是他的优点。不幸的婚姻生活,给家里人带来的经济负担,花钱时总是没有节制大手大脚,这是他们共同的缺点。不过说到底,我的舅舅并不是一个悲惨的日本戏剧演员,而是一个从高峰摔落到低谷的的中国人。铁郎最初是不被小春理解的,但我却始终特别理解我的舅舅。所以虽然我能够理解那样的家庭关系,但我并不能赞同它的真实性。
电影结束了,屏幕上是漆黑的空洞,但我依然坐在那里,恍惚着。令我困惑的不是两位舅舅的对比,而是两条思路的缠斗。作为亲人的我所感受到的是电影的虚假,而那个热爱昭和文化的人却告诉我这是真实的。哪一个我是真实的,哪一个又是虚假的?还是说,真实和虚假是并存的?
《弟弟》这部电影的问题归根结底还是人之经验的问题。站得太远,觉着亲切,离得太近,却又困惑。山田洋次用电影向他的昭和时代致敬,但他的演员们是否能够承载他的思念,这个时代又是否能够承载他的思念?恐怕这是极困难的。吉永小百合是优雅的,但是她负担不起这个名为大姐的矛盾体形象。既要美丽又要粗糙,既要慈悲又要愤怒,既要宽容又要狭隘——这样的角色是无法饰演的。她必须先拥有那样的体验,即便那是从别处得来的。
苍井优同样承载不了山田洋次的思念。虽然片名是《弟弟》,但实际上在现实生活中,姐弟之间的关系常常受到舅舅和外甥关系的牵制。一旦姐姐在成长过程中承担了母亲的部分责任,这份爱就会成为弟弟难以摆脱的负担。当这份爱因为新生命的诞生而转移时,矛盾就产生了。铁郎惹怒吟子,是因为他阻碍了姐姐对小春的爱。铁郎被吟子遗弃,是因为小春的毅然决然推了姐姐一把。而当结尾所有人之间的矛盾即将化解时,依然需要小春,而不是姐姐去踏出最后一步。只有当小春意识到爱的无私时,分裂的爱才能重新归为一体,爱才能完整。苍井优演不了这样重要的角色,而山田洋次最终也没有给苍井优这样的机会。
这部电影在中国和日本得到的评价虽然相似,但却有着决定性的不同。我们因为经验的差异忽视了这份人际关系中的缺失,将电影的一切都视作合情合理自然而然。日本普通观众虽然”不识庐山真面目“,但却意识到了其不通情理之处,只是因为日本网络评论环境的缺失导致影评人把握了话语大权。从一般评论的角度来讲,拥有更多经验与思考的影评人通常是更加值得珍惜的。但是对于这样一部紧贴昭和时代脉搏的电影而言,普通日本百姓的声音理所当然比任何专业影评人的观点都更可贵,因为只有他们才最了解这份爱的沉重。
2 ) 倒带在线性叙事中的时光
影片开场,山田洋次就充分地利用“时事画面”建制影片的时代背景。插一句,山田洋次夹私货地插入了《男人真命苦》的情节段落。于是,整个影片就在线性叙事的时间轴上渐行渐远。笔者认为,《弟弟》最厉害的地方有二。其一,山田洋次通过各种季节变化,调动人生的生老病死。这一叙事元素的运用直接导致了叙事的弱化,情节的强化。每到关键情节点,总是气候变化的节点。弟弟的死亡(樱花飘落)、陌生女的讨债(盛夏)以及姐姐与弟弟的决裂(大雨),都形成了一种潜在的互动。山田洋次不断地通过自然音效的过渡,强化人物之间的情感疏远。
其二,山田洋次在影片中倒戈了时间的线性进行。唯一的声画错位,姐姐去大阪看望弟弟。一面是姐姐对女儿的交代,一面是姐姐坐在新干线上的担忧。时间,在这里开始打转。影片最后,当患有痴呆的奶奶说出,“最近觉得他挺可怜的,大家都觉得他碍事,他肯定很孤单吧。……吟子,叫他来吧。”唯一的声话错位,以及最后段落奶奶的痴语,一下子把观众带入了时光的倒带之中。而且,没有闪回、没有旁白,没有过多的煽情,时光依旧,厮人已逝。
除了音效,山田洋次在影片的空间编排上也做足了功夫。姐姐家、婚宴、收容所,出现在影片中的每个空镜头,每一次镜头切换之间都能让观众看到这个空间的外延扩展。譬如,最后收养弟弟的收容所,山田洋次不断地通过改变取景角度,让观众看到不同景别下的电视塔。电视塔,仿佛变成了弟弟的内心写照。人前、人后,到底弟弟是个怎样的人。这里,我们可以看出在叙事核心上,《弟弟》与“亲情三部曲”的第二部电影《母亲》——温暖、厮守的不同。弟弟的乐观,弟弟的放浪形骸,更加地凸现了他的自卑与他的孤独。对于他来说,姐姐是他唯一的亲人,“小春”(吟子女儿的名字)是他唯一的慰藉。
实在感慨,山田洋次的《弟弟》在情感抒映上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没有过多的煽情、没有华丽的炫技、也没有倚老卖老的步道,《弟弟》就好像一幅安之若素的生活画卷。人物的喜怒哀乐,全部发酵在126分钟的戏剧构成之中。两个夏天,两场婚礼,《弟弟》以一种结构上的缝隙密合,开放了一种豁达的人生观念。弟弟的死夜之后,山田洋次利用几个空镜头(电车、知了、浇水)过渡到了又一个明媚的夏日时光。两位邻居,姗姗地从画框的纵深处走来。一群孩子嬉笑地从画面中跑过。好像,一切又都回到了影片的开头。线性叙事的两个时间节点,在此,打上结头。
3 ) 沒有刻意的催淚, 倒令人回味
友人揀選的日本電影"給弟弟的安眠曲", 本來有點擔心會看到哭得死去活來, 幸而電影手法完全不煽情, 淡淡然的, 雖然也有點淚水.
(故事簡介 ~ 本屆柏林電影節閉幕電影,《武士的一分》,《黃昏清兵衛》、《男人之苦》系列日本電影大師山田洋次作品。故事講述姊姊吟子(吉永小百合飾)早年亡夫,在東京近郊經營藥房,一手湊大獨生女兒小春(蒼井優飾)。弟弟鐵郎(笑福亭鶴瓶飾)在大阪胡混地過日子,一事無成,多年前在姐夫死忌上大醉搗亂後,就銷聲匿跡。久違了的兩姊弟,今天竟然在小春的婚禮重遇,還觸怒了親友。過了不久,小春婚姻失敗,搬回娘家;碰巧鐵郎又來了東京探望姊姊,但看著弟弟消瘦的背影,吟子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有點牽強是婚禮那一幕, 既然人人都看到弟弟/舅父鐵郎酒後大出洋相, 為什麼沒有人早一點去阻止他呢? 把他鎖起來一會也好吧. 這樣的情況基本上完全可以避免.
電影中季節分明.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 過了多個寒暑. 不是下著大雨, 便是熱得人大汗淋漓, 又或白雪飄飄. 天氣在轉換, 吟子經營的藥房則不分四季都在努力著. 女兒婚前在藥房裡幫忙, 吟子偶然也會進修, 丈夫逝世多年, 其母則一直和吟子及孫女一起居住.
不爭氣的弟弟, 總是要姊姊勞心勞力. 人家長憂九十九, 她卻要為弟弟憂心多年.
鐵郎的一生好像什麼也做不成. 不過他是幸福的, 起碼有個愛他的姊姊, 體諒的姊夫多年前更讓他為女兒起名字, 為的是"讓他(鐵郎)威一下".
他也有愛他的女人: 他是好人一個, 只是愛亂花錢吧了.
看在姊姊眼中, 既無奈又無助.
吟子和女兒忙著弟弟/舅父的事宜又不想老人家知道, 奶奶感到被弧立, 片末那幕奶奶同情鐵郎被視作外人一段令人感動.
最尾一段鐵郎病危, 姊姊及甥女都伴在床邊送別, 醫護人員竟拿出手機替他們拍照, 倒有點啼笑皆非. 中國人一定有點避忌.
沒有刻意的催淚, 倒令人回味.
4 ) 山田洋次自家制的新瓶旧酒
翻查网上资料,连同山田洋次的新电影版,幸田文原着的《弟弟》(おとうと),电视和电影版各有三个。最早的是水木洋子改篇的电视版(共三集),演弟弟碧郎的是津川雅彦。两年后,水木洋子亦参加了改编电影剧本,由市川昆执导,川口浩与岸惠子演姊弟,森雅之与田中绢代演父亲及继母,算得上是卡士最强的经典旧版本。
及后松竹在1972年再找水木洋子当编剧,将电影重拍。之后在1981年和1990年,NHK和TBS两家电视台又拍了电视版,前者分两集播,后者是90分钟(播放时间应约为两小时)的SP,由木村拓哉饰演碧郎,齐藤由贵演姐姐。市川昆版本的《弟弟》有幸在去年的“向川喜多夫人致敬”影展中欣赏到;木村拓哉首度担正演电视剧的版本,出过港版VCD,最近也让我在网上找到看了。两者比较起来,木村无疑是比川口浩幼嫩,齐藤由贵也难以跟岸惠子匹敌。但这个电视版本也算有趣,木村迷更是不应错过。
我看这个TBS电视版,故事大致跟市川昆相近,估计跟原着也不会有太大的出入。去年山田洋次重拍的《弟弟》,虽然表明是向市川昆的经典致敬,但故事已跳出了幸田文的原着,时代由大正年期移至现代,弟弟不再时英年早逝的美男子(大阪落语家兼搞笑艺人笑福亭鹤瓶饰演),两姐弟虽然有类似的成长背景──母亲早死,弟弟由姐姐带大,但两姐弟的父母已没有登场,反而姐姐的丈夫早死,姐姐的女儿成了电影的重要副线。
山田洋次的《弟弟》其实也是一部旧调重弹的电影,但重弹的是山田洋次自己的旧调。改称为铁郎的弟弟,有如现代版寅次郎,弟弟与姐姐吟子(吉永小百合饰演)的感情,亦跟寅次郎与妹妹樱子有几分相似。吟子在小社区的前铺后居西药店,也令人想起柴又葛饰的和果子店。
男人之苦不是唯一的旧调,故事发展下去,吟子的女儿小春(苍井优饰演)出嫁,婚姻不幸福回到娘家,离婚后才遇上真正爱惜自己的人,这一人生折腾,明显有武士三部曲中爱情线的影子(跟《隐剑鬼爪》中松隆子的角色最相近)。门当户对乃至高攀上流的婚姻不一定幸福,失婚改嫁也不一定是坏事,幸福可能在后头。大阳底下无新事,小春把幕末日本女子婚姻物语,在今天的舞台重演一次。
及后铁郎患上绝症,时日无多,这部分才比较像原版《弟弟》的剧情,姐姐临床照顾弟弟,和他共享喜欢的菜肴,手缠丝带睡在他的身旁,甚至两姊弟合照,这些经典的场面都巧妙地重现了,而且的确把那份微妙而细腻的姐弟情展现了出来。以往的版本,把姐姐溺爱任性弟弟的因由描写得比较清楚:母亲死后,继母对姐姐不谅解,姐姐的寂寞和无奈,弟弟成了唯一安慰和寄托,彼此其实是互相扶持。
山田洋次版的弟弟,却走了导演擅长描写的边缘人路线。铁郎是个被建制所离弃的人,山田洋次过往除了拍卖座的男人之苦寅次郎,他的钓鱼郎系列,以至学校系列,主人公都是各式各样为主流所不容的边缘人。铁郎最后的日子寄居在善终团体,其实也跟学校系列中的夜校、特殊学校和中年人的转职学校一脉相承。山田洋次对这些关怀弱势社群的志愿团体,有深刻和正面的描写。
要批评山田洋次的电影不够顶班,并不困难,要指出他的弱点,也很容易。他最显眼的吃亏,是他不断重复,几个老调子,重弹又重弹,产量一多,品质再好都变得不稀罕。加上他的戏有一份老派的搞笑胡闹,这样一来就难讨严肃评论家的欢心。
几年前初初写网志,我以好电影比作佳肴美食,曾写过《黄昏清兵卫》是近年(当时)吃过最好吃的叉烧煎蛋饭。山田洋次或者不够创新,但他抓紧几个人生的主题,用最上乘的材料(演员一流),重覆着几道简朴的捻手小菜,但作为一个普通观众,他每次有新作品我都非常期待,而且从未失望过。
5 ) 给他一朵大红花。
《弟弟》作为山田洋次导演八旬时的第八十部作品。在我看来,无疑是老头子整整半个世界导演生涯的一个完美句号!这位日本电影的最后一位大师,满怀着对市川昆导演的致敬,饱含着自己从影以来的追忆和总结,用一个朴实无华的故事讲述着世间的人情世故。
影片开篇就通过一个巧妙的方式,在紧密且短暂的开场中,借助历史背景,运用照片以幻灯片的形式最直观的呈现在观众面前,将主人公姐姐吟子、弟弟铁郎之间的前史交代清楚。更不容忽视的是,在短短三分钟旁白中,大师有意为自己过去的作品做出总结——1969年第一部作品《男人之苦》,一个叫寅次郎的男人走上了大银幕;1979年的大阪世博会的几个空镜,更是山田在拍摄《家族》时在世博会场实地“偷拍”的。
从题材上来看,《弟弟》较之山田之前的作品更加丰富细腻。故事摆在现代一条安静平和的小街区中,没有人生的大起大落,只有春夏秋冬、四季轮回,和药店里迎来送往的街坊邻居。在这样一个简单的环境之下,山田导演塑造了姐弟两种性格截然不同的角色——一个平和包容,一个放肆逗趣,在冲突中不断积蓄情感的力量,让那股感人肺腑的暖流从平静中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
片中的弟弟铁郎,不学无术,贪杯豪赌,热衷演艺,到处惹祸,在别人面前是个流氓,在姐姐吟子面前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在吟子安稳的生活里,他的随时出现,都必然带着灾难降临。先是醉酒大闹姐夫的祭典,让全家赶出家门;五年后又是在侄女小春的婚宴上酒后失言,给她的婚宴开了个不幸的头;接着骗走一个可怜女人的血汗钱,姐姐拿出平生积蓄来替他偿还。唯一值得铁郎骄傲一生的事就是:漂亮侄女的名字是他起的——《弟弟》的题眼更在于此。当所有人都对这个“烂人”嫌弃不已,只有吟子不离不弃。原因只在于当初逝去丈夫请这个“没用的叔叔”为新生的女儿起名字:因为他说,铁郎从小未得到父母师长一句表扬,才会如此自暴自弃,应该让他“偶尔拿一次花”,无论他起的多么难听的名字,也要感谢他。
“即使一个命运悲惨的“烂人”,一生中也该得到一朵红花——真是让人泪流满面的话,这是对生命有何等宽厚与悲悯的导演才能拍得出来的动人时刻!这让一个男人暗淡的生命有了闪光的地方,有了生而为人的喜悦。对于这段描写,山田导演也不把吟子对铁郎的亲情刻画成一种“恩惠”,相反也在故事中融入了弟弟对姐姐的感念,他在住处养满姐姐喜欢的鸟,却又怕鸟儿不自由,放养在房间里,还带回树枝为它们做窝。吟子在铁郎弥留那晚,深怕弟弟孤单,用丝带系住彼此手腕,那一刻,那种深情早已超越了死亡的界限。
当然,《弟弟》最精彩的部分应该是首尾的呼应,在小春两次出嫁前的家庭晚餐,有些拌嘴,但又其乐融融。仔细对比,所有的对白和动作几乎一样:小春叫祖母吃饭,嘱咐她准备礼服出席婚礼,吟子端菜上桌说举杯,然后祖母突然问小春“你那个怪叔叔来不来”……种种相似细节里面,一切似乎没有变,但祖母老了,只能坐在轮椅上,脑筋也糊涂,更忘记了铁郎去世的事实。以前极其讨厌的叔叔,如今竟经常想起,更觉得“一个被觉得碍事的人,一定很孤单”。这时,吟子忍不住背过身去,在厨房里轻轻拭泪,看得也让人不禁落下泪来。这里面有人生的悲欢离合,另外更有一份怜悯之心,对他人的、也对我们自己。
另外,本片百分之九十的戏都是在摄影棚内完成,却完全造出了夏日灼热、冬日寒冷、飞雪飘扬、大雨滂沱,一切犹如生活里的真实场景,可谓技艺之精湛。
本是以嬉闹为主的平民剧,却依然令人心潮起伏,了解情感着力点的山田导演,在影片对白、镜头与画外音的设计上都恰到好处。不同于小津安二郎讲究生命必然法则,山田更多是在用“感受”的可贵体味生活。正如山田导演的那句话——浪人一人走在路上,几乎所有的人都骑马。快速到达不是目的,比浮云还慢也无所谓。因为浪人要感受这个星球所带来的一切。作为一个拍电影的人,山田真是太明白银幕上的人与银幕下的人的哀乐。我想,恐怕只有“比浮云还慢”心态和“感受一切”情怀的山田导演,才能拍出有血有肉的故事来。
Oct.23 LC
6 ) 弟弟
山田洋次的60届柏林影展闭幕电影及特别奖电影。他的58届柏林电影节金熊奖竞赛影片是《母亲——给父亲的安魂曲》。女主角均由吉永小百合饰演。
吟子早年亡夫,独立抚养女儿成人。却还有一个不争气的弟弟。弟弟喜爱表演,却一事无成。穷困潦倒却还嗜酒、滥赌,与不正经女子交往,欠下130万日元的巨债,还要姐姐代其还债。在姐夫的葬礼、外甥女的婚礼上均因为醉酒捣乱,让全家痛恨。一向爱护弟弟的吟子也在代弟还债之后崩溃,与弟弟断绝往来。
正好我们刚学完莫泊桑的《我的叔叔于勒》。于勒他同样是年轻的时候嗜酒、滥赌,欠下赌债,占用哥哥财产,被家人像送瘟神一般送到美洲去。
我又想到了我的二叔。他因为年轻时在大学参加学生运动被关进监狱10多年。出狱后,我们家就很少跟他往来。他靠开手扶拖拉机谋生,娶了一个哑巴为妻,却又同县城作风不好女子相好,把钱都花在她身上。冒充我大姐夫之名在外欠下3000元钱,被我妈打了一巴掌之后,从此二叔在我家不被提起。哑巴妻子为他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又得白血病死了。三月回家乡看望生病的父亲,才听亲戚说起他。他自己还是很潦倒,在火车上做小买卖谋生,哑巴妻子自然是没有工作,儿子已经长大,幸好考上了大学,但学费紧张。我和妹妹听了都很难过,赶紧各给1000元让表哥转交给堂弟做学费。二叔他现在应该也是一个老人了。可我还是小时候见过他几次,那时他应该是刚出狱不久,黑黑的脸,慈祥地叫我一声小名:“胖燕啊!”。此时的我就像若瑟夫一样,在心里默念:“他是我的二叔,我父亲的弟弟,我妈本想把我送给他做女儿的。”
这就是为什么当我到电影中的弟弟在临死的时候对姐姐说“对不起姐姐,给你添麻烦了。谢谢。”的时候也会跟着流泪的原因。
上帝派一个不争气的弟弟来昭告我们生命的不完美,考验我们在上帝面前回答什么是血缘,这其中的宗教关怀才是导演想表达的吧。所以电影的最后,让弟弟铁郎住进了临终关怀志愿组织“绿色之家”,没有血缘关系的志愿者对弟弟说:“铁郎,你很幸福,有亲人陪你走到最后。”
是真的吗?我看我们每一个人在上帝面前都会羞愧地低下头。
7 ) 温柔以待
在国泰的航班上看的。。。很感动。铁次郎是飞机上的译名,就跟随了。给报纸干的活。。。写得很僵硬。。。
---------------------------------有剧透,慎入--------------------------
山田洋次可谓是日本电影界当之无愧的劳模,老而弥坚,从早年间无论在商业还是艺术上都十分成功的《寅次郎系列》,一直到2000年之后的藤田周平原作改编的“武士三部曲”,再到反思日本侵华的《母亲》,他始终战斗在电影第一线。《弟弟》是他的最新作品,年初他携这部作品前往柏林,迎接他的是今年柏林电影节的终身成就奖。
乍看《弟弟》这个片名,会以为这是不是山田洋次接续《母亲》,要拍摄“亲情三部曲”。但与《母亲》不同,这是一部现代剧,讲述的是可能就发生在我们身边的故事。山田洋次承续的是小津安二郎、市川昆一路而来的日本电影传统,现实主义气息强烈,而这部电影本身也是对市川昆1960年同名作品的致敬,只不过一开始就交代了明确的时间线,把这个故事搬到了现代。
也许就正因为如此,《弟弟》给人一种旧时空再来的感觉。吉永小百合和苍井优饰演的母女俩与邻居街坊们生活在东京的旧商店街,那里没有银座、池袋或者六本木的繁华,而是好似东京奥运会开幕之前的旧生活样貌。吟子(吉永小百合)寡居多年,守着自己家的药房,把女儿小春拉扯大。小春即将嫁入好人家,离开这条街,引来老邻居们嗟叹不已。
在婚礼当天,流落在大阪追寻自己的演艺梦想的铁次郎(吟子的弟弟),从大阪赶过来,几杯酒下去,故态复萌,搅黄了整个婚礼。吟子如同他幼年犯错的时候一样,原谅了他。但小春的婚姻似乎从此就蒙上了阴影,在铁次郎离去不久,她就变成了失婚妇人,住回了母亲家里。
山田洋次最为擅长的,是用非常舒缓平静的节奏来讲故事。看他的电影不会担忧3D科技是否会影响电影的未来,也不会担心爱情、亲情在电影里是否会变成老生常谈,只会明白,哪怕最传统的技术,最朴素的演出,也一样会让人感动。《弟弟》也是如此,铁次郎消失一段时间之后,吟子家里来了一个疑似在风月场所工作的女客,声称铁次郎借了她一笔巨款,逾期未还。吟子只好用自己积攒下来准备装修店面的钱,给弟弟填补了这个亏空。很快铁次郎又从大阪来访,始终没有道歉,而且还恼羞成怒,自此姐弟诀别。再见面的时候,铁次郎已经是弥留状态,被临终关怀机构收留。
电影最感人的一幕,也是对市川昆原作最忠实的致敬。吟子赶到大阪,在弟弟的床边搭地铺,害怕自己夜间醒不来,用丝带系在两个人的手腕上。山田洋次悉心挑选了多种颜色,最后定下来的是深粉红色,系在已经垂垂老矣的姐弟俩手腕上,看来令人有些唏嘘。对于很多人来说,面对这样一个一再把事情搞砸,一生与失败为伍,简直一无是处的人,可能就会采取吟子大哥的态度,与铁次郎断绝关系。但吟子最终还是陪伴弟弟度过了生命中的最后一夜,小春也在青梅竹马的男朋友陪伴下,一路冒着风雨赶到,送走了铁次郎。这样的亲情,写来似乎有些平淡,但在山田洋次的镜头里,却看得人眼含泪水。而这又绝非一般的苦情戏,硬生生要让你的心揪成一团,一定要从你眼里挤出如雨的眼泪,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炉火纯青,恰到好处。
山田洋次的必杀技,还有对于演员的调教和挑选演员的精准。《弟弟》说起来没有大时代变迁的背景,也没有动作情节,充其量只是一个小品,但同样汇集了日本诸多演技派。吉永小百合自然不用说,在临终关怀机构客串的小日向问世和邻居笹野高史都是在日本活跃多年的老戏骨。笑福亭鹤瓶(饰演小吟)乃是日本人气极旺的笑星,大阪派落语(相当于相声)的当家人物,去年他担纲主演的《亲爱的医生》,也是日本最权威的旬报十佳之首。他演的铁次郎,虽然一直在惹祸,但并不那么招人讨厌,总会让人心里一软。山田洋次在拍摄过程当中,给了他极大的自由度,婚礼一场,有捧腹大笑的效果。即使他看着比吉永小百合要大很多,完全不像她的弟弟,最后演来还是让人十分信服,也让人记住他无比任性而为的人生:直到生命走向尽头,也要欺骗姐姐在输液瓶里灌上烧酒,过把瘾再死。在他的任性映衬之下,吉永小百合和长田亨的温柔隐忍,就给人留下更深的印象。这些性格特质,如今在日本社会也面临沦丧的危险,于是山田洋次的致敬,就有了更多怀旧的意味。
电影从小春的视角开始,扮演小春的是日本如今红透半边天的偶像派女星苍井优。到了她现在的岁数,就应该考虑从偶像派转换到实力派的路线,也许参演山田洋次导演的电影,正是转型的重要一步。在她之前的偶像派前辈们,比如松隆子、宫泽理惠,都在山田洋次的电影里成功转型,奠定了演技派基础。但她在这部电影当中,大抵还是承继以前的戏路,挑战失婚妇人的说服力不是非常强。大器晚成的加濑亮,扮演一直暗恋小春、默默支持她的长田亨,戏份不多却十分抢眼。他对山田洋次的导演方法留下深刻印象,记述山田如何指导他演出室内外的温差感觉来。
淡。 2010第60届柏林电影节最佳摄影奖(金摄影机)
山田洋次老师,不必要这么学小津吧……1)吐舌头的苍井优,出自《宗方姐妹》2)红水壶,出自《彼岸花》3)苍井优经常露出原节子式的八颗牙齿笑容。更别说某些跳轴镜头,而且这还是个嫁女儿的故事了。当然,这部片子应该叫做“舅舅”。叙事真的很奇怪。苍井优不如当年好看了……
最有人情味的导演山田洋次从不让人失望,底蕴十足,细腻熨帖,温文尔雅,吉永小百合越老越有味道,笑福亭鹤瓶表演小人物,总是那么举重若轻。满分。
22/5, The Grand Cinema...淡淡的, 感人的電影...不過假如真的有一家人, 媽媽是吉永小百合, 女兒是蒼井優, 那實在是太過份了...
山田洋次只是保持了自己一贯的水准,细水长流般感情不知不觉沁人心脾!日本人确实是最擅长拍这类亲情电影,让人联想到小津安二郎!又一位大师已成!★★★☆
生活中朴素的真情
奶奶說,他也是個多餘的人啊。
你们高高在上又如何会懂他的顽固浪荡和反抗?
再次感受山田洋次的魔力,无论哭还是笑,真是过瘾
吉永小百合真是真是相当!端庄!
目前看過最平淡最深摯的片 蒼井優能夠出演真是她的榮幸 老前輩的臺詞功力真TM不簡單啊
小百合真美呀!
真是感动又激动的一部片子,在这个堆砌时尚画面、讲究形式、比拼3D科技的电影时代,这部平实、细腻的人生小品,以最朴素的电影语言还原了电影最本质的感动!!在当代社会,这样的难得的好片子真让人激动。每个情节都让我想要反反复复的回味,这种历经时光沉淀的艺术,才能经得起时间残酷的考量。
加濑亮的戏份好少啊!不高兴!
就算他一事无成,永远是个小孩子,你们流着一样的血,割舍不掉的联系。
吉永小百合与笑福亭鹤瓶真是各有各的精彩啊,山田洋次最爱的温馨小品,家庭、亲情、邻里,都是些看着淡实则很浓的感情。开头还不忘说一下自己的寅次郎。不过总觉得故事怪一般的。
“即使是一个命运悲惨的烂人,一生中也该得到一朵红花。”山田洋次再次带来十分出色的影片,有泪有笑,人物很生活,表演的都很自然。小百合的气质真是没有话说,弟弟临终前小百合那个侧面特写,完全被打动。只不过苍井优在众多老辈面前显得有些不足。★★★★
又是老泪纵横!!
有一切温情片的套路化之处,和东京奏鸣曲、步履不停与母亲的出嫁是同调。山田洋次只是片多且人老,但技艺终究不行,且多次家中对话及临终关怀之家的剧情显得过于刻意,但搭上吉永小百合与市川昆,也值得四星了。这样所谓糟糕亲戚,每家确实都有几个,但人们既然都是勉强活着,血浓于水的一切就皆可原谅
独白是女儿,线索是母亲,题目是弟弟,背后是爸爸,洋洋洒洒一个家庭的故事,每个角色都困在片子准确的人物关系和叙事需要里头,一点走神的机会都没有,直到最后的镜头奶奶才跑出来。其实人物的面向还是蛮单一的,中产的丈夫偏符号化,最终女儿还是嫁给了所谓庶民。平常敦厚,这是日本家庭剧的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