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兰斯基的电影一向给人以阴沉灰暗的印象,即便是略带温情的《雾都孤儿》,也被伦敦难以散去的雾霾所笼罩。片名叫《杀戮》也不奇怪,这样一位特立独行的导演向来不吝展示人性中恶的一面,影片中自然不乏大胆的暴力镜头和诡异的心理状态,所以一早我就做好了裹在被子里寒毛竖起冷汗直冒的准备。
只是《杀戮》着实出乎了我的意料。全篇唯一的暴力场面就是小孩打架,唯一的武器就是一根树枝,唯一的伤害就是两颗门牙。没有恶棍,没有阴谋,没有扭曲,没有极端,没有边缘人性,没有绝境心理,有的只是四个衣冠楚楚绅士淑女之间从头至尾的唧唧歪歪,从极简的形式来看像一出舞台剧,从穿插的笑点来看又像一集情景喜剧。天知道杀了什么东西又戮了什么玩意儿。
不过,要是忘记片名,这电影看似平淡如水,似乎也有一种奇异的魔力,叫人在喋喋不休中欲罢不能。人们之所以爱看情景喜剧,是因为它贴近现实生活,所有鸡毛蒜皮的小事和烦恼芜杂的心态都可以在观众心中引发共鸣交互。本片就是因为一次平常的纠纷引起两个家庭苦恼抱怨大爆发,四个人的个性特色极其鲜明,这样的人物形象很容易投射到自身、家人、同事等等,或者是上海老娘舅中的那些主角,鲜活生动如在眼前,丝毫没有“高于生活”的距离感。
更重要的是,影片揭示了日常生活中一个令人心寒齿冷的真相,也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完全是无用功,讨论不会导致世界的任何改变。这么说恐怕会令许多辩论高手谈判专家坐不住,但电影的事实明明白白摆在眼前,两对男女一开始外表亲和努力讨好寻求认同,但是每个人自身的思维习惯和价值体系又把对方毫不客气地拒之门外。
《巴别塔》说的也是沟通的障碍,但是它更大而化之地通过语言、民族、文化的差异来探讨。从这点来讲,《杀戮》的讨论更加深刻,也更具有普遍意义。因为四名主角都操着同一种语言,住在同一个城市,从经济条件看应该都属于中产阶级,社会地位恐怕也差别不大,但就是外在那么类似的四个人,在化解一个小小矛盾的过程中却困难重重,意见始终无法获得统一。即便是朝夕相处的夫妻,说到痛处居然也会撕破脸皮反唇相讥。所以看似和平的室内讨论,其实是在同室操戈;看似恩爱的夫妻关系,其实也是同床异梦。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现象,是因为每个人都自以为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自以为自己的价值观可以凌驾他人的一切。和平爱好者看不惯学校帮派,动物保护者看不惯抛弃仓鼠,利益至上者看不惯道德说教,平等主义者看不惯职业歧视,所有的人都互相看不惯,认为对方的行为和观点触犯了自己的道德底线,一定要对方按照自己的道德规范行事才肯善罢甘休。仔细想想,我们真实生活中实在不缺少这样的人,就算是我们自己,又何尝没有因为一些并不伤大雅的观点不一而表现得痛心疾首与家人朋友同事不欢而散日渐冷漠不相往来呢?
这样看来,“杀戮”或许可以解释为一种语言的暴力,一种价值观的冲突,每个人持着道德之剑互相砍杀,刀光剑影之中不见血肉横飞,只有满屋的酒气和一地的呕吐物。只是肢体的暴力可以决出胜负,语言的暴力的结局只能两败俱伤。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就辩论这件事来说,过过嘴瘾可以,认真你就输了。
片头片尾的安排实在妙不可言,也避免了让本片完全沦为舞台剧的可能。镜头只是远远观望,听不见孩子们说话的内容,也几乎看不清动作细节,暴力的背景也是一派绿色和平的和谐景象,令人想到在室内的谈笑背后却反而是一番肃杀的气氛。这更进一步证明,比武斗狠远比比文斗口容易和解得多,到底哪个文明哪个野蛮,也是值得商榷的事情。
红袖添饭在评论《雨果》时说,获奖后的老马丁成了无所羁绊的老顽童,不再卯足劲要追求认可,而是以俏皮的姿态玩电影于股掌之间。评论也同样适用在波兰斯基的身上,早已集大满贯于一身的他也过了围着奖项转的年代了,自然可以拍出《杀戮》这样创新而不造作、深刻而不沉重的小品来与影迷同乐。从这点来讲,如果没有那些金人金狮金熊之类的东西,或许电影更加幸甚。
诸多文艺作品证明,把两名以上的角色放入一个封闭的环境里静待发酵,出来的都不会是什么含情脉脉的好结果,比人猿直立行走更难的是接受一个与你不同的价值观,比接受一个不同的价值观更难的是同时接受自己的虚伪,求同存异是谁发明的?没有那个词比它更虚伪了。有人,就有矛盾,而矛盾,是构成一个剧本的最核心。《杀戮之病》的剧本,就是一个巨大的矛盾,这就是它的精彩之处,还有什么,能比看两个中产阶级家庭一步步脱掉文明的外衣更过瘾的事情?
《杀戮之神》是喜剧,而且是拍桌狂笑级的喜剧,剧中人越是剑拔弩张竭斯底里,观众就越是乐不可支。能做到这点,当然要归功于波兰斯基老到的场景调度和四位主演奥斯卡级别演技。
Cowan家的孩子用一根木棒打掉了Longstreet家孩子的两颗大牙,这是一切矛盾的开端。因此,两个本来永远不会有交集的家庭聚在了一起,讨论事故的解决办法,麦克,佩尼洛浦,艾伦,南希,四人一厅一个精彩至极的故事就如此展开。
其实这个电影用语言来解析是显得多余的,因为电影本身即充满了连珠炮般精彩绝伦的台词,这些台词,几乎是无孔不入的揭示了人与人之间、家庭与家庭之间、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无法逾越的隔阂。同时,电影的场景语言也是非常丰富的。虽然故事仅局限于一间客厅发生,但是,通过Longstreet家整洁的客厅和凌乱的卧室与卫生间的对比,我们依稀能够窥得这对夫妇并不如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光鲜亮丽。细看能够发现,整个客厅里,只有那一捧临时买来的郁金香闪烁着突兀的金黄色光泽,它的虚假,就等同于中产阶级生活中人际关系的虚假。
剧中,矛盾的分布即明显又纷乱。四个角色,几乎每两人之间都有一次争锋相对的争论。
1. Longstreet夫妇&Cowan夫妇
两家人真正的矛盾,其实并不是谁的孩子打伤了谁的孩子。而是作为受害人的家长,Longstreet 夫妇觉得对方的孩子“武装”了一根木棍,毁了自家孩子的容。而另一方Cowan夫妇呢,人家根本没把这当一回事,只想尽快尽简的解决这个麻烦。他们并不真正的在乎孩子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对于艾森的关心也纯粹是出于一种礼貌和责任。这种看待问题本质上的区别导致了虚伪无法顺利延续,客套话谁都会说,只有当着手开始解决问题的时候,真正的态度才初现端倪。
2.麦克&佩尼洛浦
同样是家长,对于儿子的受伤害,其实佩尼洛浦是更看重一些的。每一次都是佩尼洛浦“委婉”的提出,道歉或是谈谈,事故需要有一个具体的解决方法,而正是这样一种隐形的咄咄逼人,激化了矛盾的发展。与之相反的是麦克,他试图扮演的,是一个好好先生的角色,佩尼洛浦激化矛盾,麦克就用咖啡或威士忌来调和矛盾,这样一来一回,这对夫妻之间建立起来的统一战线很快就崩溃了。
这样的崩溃来的如此之快当然还有另外的原因,佩尼洛浦是个作家,她去过非洲,关心第三世界儿童的生存状况并且以此著作,她对文化和艺术情有独钟,在剧中她也表示过希望在儿子身上培养起相关的兴趣。而麦克呢,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对于威士忌、雪茄和厕所门把手的种类能够津津乐道的他却报不出一个完整的画家的名字。他们之间的矛盾其实是夫妻间最常见的矛盾,是现实和理想的不可调和,是文艺青年和普通青年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这种鸿沟平时你可以忽略它,回避它,但当它存心要现身的时候,你绝对没可能幸免于难。
3.艾伦&南希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没错,那只总是不合时宜的嗡嗡直响的手机就是他两之间最致命的矛盾。当然矛盾不在手机本身,而在于它所带表的东西——事业。
艾伦和南希,一个是律师,一个是投资顾问,这两个职业组成了一个看上去很高端的家庭。事业或者家庭,好像是所有男人面临的巨大选择,但是片中的艾伦不需要选择,他明显更倾向于他那颠倒是非黑白的律师职业。夫妻之间的疏离和家长对于孩子的漠不关心是显而易见的,更显而易见的是,虽然南希一直都在忍耐,但是她的确是受够了这样的丈夫,当然还有他的手机。
4.艾伦&麦克
男人之间的关系和男女之间的关系一样诡异,艾伦和麦克之间的矛盾集中于两人的职业,很明显,艾伦看不起麦克那份捣鼓门把手的毫无创造力的职业,而麦克,对于艾伦那种自以为是的脾性相当的不满。好笑的是,这样一种较量的关系,在好烟和好酒面前就被轻易的化解了,美酒当前,谁还会去在乎那微乎其微的身份差异呢。当南希将艾伦的手机丢入水中的一刹那,麦克一跃而起,瞬间成为了艾伦的战友,这也就是为什么要说只有男人懂得男人吧。
5.南希&佩尼洛浦
南希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吐让人忍不住拍手叫绝,当混杂着佩尼洛浦引以为傲的点心的呕吐物浸透她那基本绝版的画册时,无异于是在佩尼洛浦脸上扇了二十个耳光又狠狠的踩了两脚。呕吐,一个原始的动作,捅破了文明的窗户纸。就是这样,佩尼洛浦让南希想吐,就如同她想拿佩尼所谓的人道主义精神擦屁股。
佩尼洛浦是这四个人中最有层次的的一个角色,她从冷静到克制到爆发到崩溃到最后的scream,在scream之后,居然还会想要去礼貌的给离开的Cowan夫妇开门送客。她想做一个她理想中的文明人,但是还是克制不住的恶毒的称南希为bitch还嘲笑她的昵称。其实想想看,大多数人都比较像佩尼洛浦,只不过让他们崩溃颤抖的那个契机没有出现,他们的一生也就顶着一个优雅的头衔过去了。
6.其他
片中的诸多矛盾,比如仓鼠,比如男人和女人,比如孩子帮和告密者,它们单独出现的时候甚至不能称之为一个矛盾,但当这些矛盾糅合到一起时,则迅速滚成了一个没办法排解的大地雷。任何的个体差异,任何观点上小小的不同,都能够成为攻击他人的利器,波兰斯基用精湛的镜头语言重现了何为“每一句呵呵的背后都有一个NMB”,作为旁观着的我们或许为此发笑,但当我们成为当事人的时候,是否就能给出更好的答卷呢?
最后,当大人们的难题以一个无解的方式暴露在眼前时,孩子们早就释尽前嫌重归于好了。结果是,手机很好,仓鼠们很好,孩子们也很好,但是这个世界上有四个大人,他们都非常巧合的,度过了他们生命中最糟糕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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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一意想听出弦外之音的观影恶习,看片时我不断调整预期。好的片子也就不断加大负压,直到喷、呕、射、溅的镜头,在排空/被排空的感觉里赖一会儿,这就是我所有的观影恶趣味。
P的职业是作家,我第一次坐直了身子。女作家和一个人高马大、婆婆妈妈、喜欢带孩子的男人处一室,有意思。这组搭配表面的违和感,立即被生活化的合理性扫除了。一个有智识的女人找一个无欺无才的男人,make sense。更大的合理性还在于,本来一眼望去是两个不平衡的家庭,律师组合至少属于社会中上阶层家庭,推销员和家庭主妇当属中下。但P以一个女作家和美式劳工形象男人的结合,立马获得了某种政治正确。你可以推断这种选择里含有一些纯属智识上的、理想化的判断。事实也证实,P是有明显思想左倾的女知识分子(关注非洲军政府屠杀问题),而且他们生活在纽约,更容易掉入东海岸左翼知识分子的思维巢臼:即是对推销员、劳工这一自食其力者阶层抱有理想化的观念。
片子发展到双方家庭为对方该怎么教育、制约自己的孩子,这种视角展开得更加裕如。P家要是投票,显然是投民主党的,以A家的身份和地位,他们投共和党票的可能性大得多。在面对一个"manic“儿子的态度上,这一点更加显然。这难道不是对美国民对政府在海外用兵态度的一个隐喻么?一桩真正的丑闻从A的手机里走漏风声,和眼前待解决的冲突相隔离。但在一个社会资源处于弱势的家庭,仍可以在某种程度上介入它。一面是P抠字眼的道德感,另一面是她老公几乎纯属spontaneous的反应。对于A的问题药物,他只需出于切身的实用考虑拒绝它;对于A的儿子的恶行,他也满足于接受一个表面化的道歉(至于他老婆P孜孜苛求于道歉/负罪中蕴含的普泛的公义,他并不那么在意)。
在这样一个狭小空间里,展开的社会政治光谱上,P的家庭,不管是道义上还是实质上归于传统的左翼关切范围,似乎都是更易博得同情的。但两人的分歧也就埋在这里。抓两个细节,一束茶几上的郁金香,是P老公特意弄来的,粉饰一种和高于自己的族类坐上桌面的”平等“。P和A的老婆,偶然中一起翻看茶几上常摆的弗兰西斯-培根画册。那是一个倍受后现代解构话语欢迎的作者(可以看出女主人P的底子),而其作品则进入社会上层玩票的高价流通圈子。两个讽喻的记号,教科书般地并置着。
Nancy突然前奏性地吐了一身一地。两对夫妻得以短暂地分处两室。P和老公拿A唤老婆的肉麻昵称Doodle调笑,被抓了个包。想不到两人突然变得底气不足,旁观者情绪就此开始向另一边倾斜。你发现,首先,在P家内部存在着长期”言论压制”(她老公打开酒瓶,那副孬样就在抱怨中变本加厉);其次,P的自我道德纯洁感是和对小罪恶的低容忍度相联的(再回想到片子开头,P从儿子同学嘴里诓取事实的小flaw);最可气人的,是P对老公酒后道德虚无主义言论的猝不及防。当然,这种气人更是气自己,倒还不在于左翼理想主义的幼稚仍有近于体感的诱惑力,而是你分明可以从这个片子嗅出对"公平“云云的道德期待里的势利。如果你在观影过程中,经过像我这一番内心倒戈的话。
在这个关头,A接过话茬,他反而用蒙昧主义去取消这种道德虚无感。非洲丛林中的杀戮之神,一个人类学的段子,居然在一部室内剧里逼到吐点。“我们都是贱人”,轮番地自贱和他贱,奔向高潮的狂途末路。这倒是很符合波兰斯基这个在“被告-法官”的身份里两面逢源的家伙的自我和解。
这样分析下来,片子好像就无趣了一大截。编剧是犹太人,金牛座,1968年还是个十岁的小女孩,凡出手的戏剧均获法、英两国的最高奖,最近的一本书是跟随萨科奇一年的纪实作品。如果她的作品里仍有一副法国左翼知识分子近五十年里彷徨于无地的样子,那好像也没什么奇怪。
(芷宁写于2012年1月6日)
不足80分钟的戏,4个主演,简单的几个场景,就能让观众看得乐不可支又颇有感触,这便是影片《杀戮(God of Carnage)》的魅力。而它被呈现得如此这般充满张力引人入胜,除却导演罗曼·波兰斯基对影片具有毋庸置疑的掌控能力之外,和该片有个扎实精彩的剧本不无关系,也和四位演员精湛的表演不无关系。
该片脱胎的戏剧原作译名为《杀戮之神》,是令人钦佩的女剧作家雅丝米娜· 雷札06年的作品,雷札的剧作向来以结构精巧,布局精妙,人物刻画生动,语言丰富犀利见长。有幸看过她的话剧《艺术》的普通话版——03年该剧被上艺搬上舞台在京公演时,几乎形成了一股“艺术风暴”, 直接导致一票难求,首都剧场门口人满为患。而这部《杀戮之神》也和《艺术》一样,一经公演就获奖无数,被译成多种语言,风靡世界舞台。
从舞台到影像,波兰斯基加上了一堵墙,形成了相对封闭的空间,影片的所有场景几乎都是在会客厅里完成的,偶尔有厨房和洗手间入镜,而门外的走廊则更像是一个分段的标志,每次由走廊再入室内,剧情都会进入一个新的层次。可见波兰斯基对影片节奏的把握和对场景的有机调度,《卫报》并没有夸错——“波兰斯基的执导是精准的、明确的,而且完全合乎影片的目的。他在银幕上树立起来的第四面墙令人惊艳。而且完全符合戏剧剧本的设定,把故事圈定在了一个特定的时空内。”
现实中的很多事很难用理智去衡量,如,争吵往往带有感情色彩,而谈判则需建立在理智和秩序的基础上。具体到小孩打架,其原因和过程很可能都是单纯的,而成人的争吵则带有各自的观点、成见和情绪,常常越辩越乱。于是,在现实中小孩之间闹矛盾,家长通常不去理会,因为一旦搀和进去,就会把小孩架吵成大人架,而当大人们吵得忘乎所以的时候,小孩们很可能已和好如初了。
该片伊始,两小儿打架,一个把另一个的牙齿打掉两个。两家家长本着文明人理应沟通理解的理念,开始了接触,希望就小孩的“暴力”事件达成和解。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无奈的,两对夫妇从一开始表面上的彬彬有礼,逐渐露出彼此瞧不顺眼的倪端,继而相互愤怒的指责嘲讽,吵得不亦乐乎。其间不仅两家对吵,夫妻之间也吵,还间或地,因性别差异而划分为男女两个阵营。于是,各种平日里隐藏着的矛盾浮出了水面,平素性格里压抑着的一面也暴露无遗,他们从家庭责任吵到社会责任,从职业偏见波及个性差异,从教育方式扩展到世界观,吵得酣畅淋漓、乌烟瘴气,却不可能有结论。
这两对夫妻似乎代表着不同人群的特质,自由作家佩内洛普(朱迪·福斯特饰演)属理想主义,注定要在现实中碰壁。而她的丈夫迈克尔(约翰·C·赖利饰演)是个消极享乐主义者,因为对现实失望所以他乐于活得肆意点,这对夫妻的生活理念从来都是背道而驰的。律师艾伦(克里斯托弗·瓦尔兹饰演)则是个现实实用主义者,注定会对理想主义者嘲讽,他的妻子、金融界的OL南希(凯特·温丝莱特饰演)注重形象,平日里总压抑着自己……让这4位就某件事达成共识,本来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何况涉及各自的宝贝,于是他们唇枪舌战,相互攻击,让一句句精妙绝伦的台词蹦出,令影片充满了妙趣横生的黑色幽默。
就表演而言,高手过招,总会让产生流光四溢的效果,凯特一如既往得好,精准而细腻,其中因紧张而呕吐的戏估计会排上某类排行榜,瓦尔兹的表演松弛自然而贴近角色,福斯特演出了作家的敏感和神经质,而赖利的戏似乎较前三位的相对弱一点。
片中的几个道具用得不错,如手机和郁金香,律师艾伦很忙,手机总响个不停,手机延伸了影片所能表达的空间,还催化了旁听者的情绪,让其引爆了一个高潮。郁金香本是作家注重生活品质的表现,可在最后,它也和手机一样惨遭情绪失控者南希毒手。另外馅饼、咖啡、酒精和雪茄,均起到了让人物获得情绪释放途径的作用,也一样带动着剧情发展。
有时候,杀戮并不需要刀光剑影、荷枪实弹,语言的杀伤能力往往更胜一筹,特别对于所谓的“文明人”而言,戳中要害的话赛过毒药。从这个意义上说,影片的另一个译名《会客厅杀戮》,很靠谱。
http://nicolew.blog.hexun.com/71991293_d.html
文明,以及文明的虚伪;沟通,以及沟通的障碍。阵容很豪华,结局很讽刺。又一部局限在小空间里的话痨电影,四个主演狂飙演技。
中产阶级们的面子功夫看上去显得那么虚假,一开始情绪还能靠理性控制,几杯酒下肚,文明不复存在,人性野蛮的一面毕现。四位演技派贡献了今年最精彩的飚戏,但是每个人还是以往给人的印象,没有新鲜的突破,就像演了一场话剧。波兰斯基的场面调度和剧本的强悍让人叹服,四个字:精彩绝伦!★★★★★
噗哈哈哈~,凯特的当桌爆吐,和那只浸水之后依然阴魂不死,在铜盘里吱吱震动着、蹦跶着的手机,是整个片子的点睛之笔。生活与婚姻与关系,皆像一只吃剩的派,令人作呕,又无可改变。个人尤其喜欢这种封闭空间里一群人围坐话唠的戏,只是这次不是伍迪艾伦,换了波兰斯基。
以前看波兰斯基自传上说“我十八岁以前一直十分可怜地以为自己是手淫的发明人”,笑到打滚,结果直到现在一看到他的名字,我的第一反应还是“手淫的发明人来了”…=..=
西方历史结束于威士忌
成人的世界真复杂,一个人的成长其实就是在增长自己的兽性,并学会将自己的兽性隐藏,文明始终伴随着野蛮,世界注定无法实现真正的和平,再小的事件也会有硝烟的产生。四人对戏实在精妙绝伦。
我发誓我下辈子也难写出酱紫的剧本,成精了的福斯特和温丝莱特对飚,我神波兰斯基随便在监狱里剪一剪,一群成了精的人在一个房间里随便舞弄一下,也足可以惊世了。然而好吧我承认,密集的对话中,有四成的对白是猜的……囧
带有强烈舞台剧风格的小品,剧作没什么新意,也谈不上什么戏剧张力,不过单看四大腕飙戏也还蛮有意思,只是到最后十几分钟就过于无聊了。PS:福斯特这次的表演也有点过火。
除了卡司强大,其他都远不如1994年的《死亡与少女》,要知道,他是波兰斯基,不是其他小破导演,交出这样的作品,真没啥
特别精彩!台词剧本加表演功力深厚,四人从文明伪装到歇斯底里,一路演技飚飞。观众笑场N次,四人表演皆很棒,让我想起《虐童疑云》的互飚演技,此外不得不说下温丝莱特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呕,超越小月月五千米,光这一呕就可以考虑再拍个3D版加强视效哈哈。
我不知道这个沉闷的破B电影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推崇,反正我强迫着自己看了1/3,发现确实没什么笑点,果断删除。
完全靠对话来推进情节。刚开始以家庭为利益公共体,一度又以性别划分,还有社会等级的微妙情绪……很丰富。
短小精悍的室内剧,如此话痨的曾一度让我不认为这像波兰斯基出品,到十分伍迪·艾伦。改编自拿过托尼奖的戏剧,剧本优秀自不用说,成了精的几位演员在一起飚戏甚是精彩,全片都在一个房间里进行却没有丝毫冷场,包袱一个接一个,字字珠玑,干净利落,酣畅淋漓。★★★★
泡过水的手机完好无损,被遗弃的仓鼠活着滋润,打了架的孩子嬉闹如初~原来,我们越上心的小事,越不把我们当回事。生活中的鸡毛蒜皮,概莫如此。
Trivia一则:这部片的舞台剧08年在伦敦由拉尔夫费因斯主演,然后这戏最早的英译者是Christopher Hampton、也就是去年威尼斯另一竞赛片Dangerous Method的剧作者——巧的是DM的原作"The Talking Cure"03年在伦敦首演也是拉叔主演的。
昆汀·塔伦蒂诺的好基友的声线真是标志性……标题太具欺诈性、总以为这出舞台剧闹到最后会搞条人命出来但居然什么也没发生
貌似是第一次看这种单一场景的话痨电影没觉得特别闷困=_=
这种片里才能体现演员的伟大之处
煎熬。就是部叨逼叨对舞台剧吧。(看片前看评分这么高,还是喜剧,导演卡司如此大牌,想必可以一看。于是叫了老乡一起,看到一半人家要离开啊,硬是我强拉着坚持看完,看完就郁闷了,这什么剧情啊,出门都那么墨迹,一杯咖啡,进屋又退,从头到尾,来来回回,老乡流泪,从此我挑片再也不陪⋯)
精彩绝伦的七十分钟短剧,四位影帝级主角代表了当下最典型的四种人,波兰斯基的剧本和台词把控功力超群,精辟到让人一秒钟也不愿放过。在一件又一件小事的刺激下,“文明”的人皮伪装被撕破,兽性毕露之后的每句对话都犀利、酸讽,使这场“言语间”的杀戮一步步升级最后结尾神来一反转,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