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地自白,像一首优美的俳句,飘在乌鸦叫中,迎和着箫声,来到树林后,和你们玩捉迷藏……
影片的一开头就将我们吸引,引向未知的深渊。 它画的是一场梦,我们看到的也就是一场梦。因为梦是最个体性私密化的产物,所以,对于寺山修司的梦我感到很陌生。他的梦是唯一的,仅属于他的,可是我们或多或少,可以在这千丝万缕的碎片梦中看到有逻辑的暗语。 什么叫正常,什么叫不正常,《死者田园祭》告诉你的全是不正常。当你看完一部囊括的全是不正常的片子后,也许对不正常的接受度会大大放宽,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认为你的视野也变宽了,尽管这部片子里描绘的是本来就不现实的梦。 谁没做过奇异无逻辑的颠倒的甚至赤裸的梦?我们对梦总是那么好奇,却又近而远之。梦不连贯,毫无反感地汇集最严重的矛盾,允许不可能之事,把我们日间富有影响的知识置于一旁,显示出我们在伦理与道德上的迟钝。《死者田园祭》就是毫不避讳地讲述着一场或若干场梦,青少年时代的梦。青少年时代本就像梦一样在人生的旅途中呼啸而过,留下忽明忽暗的记忆,有的只有片段,有的却也那般完整。
梦常常披露我们不愿承认之事,而我们不公正地把梦斥为说谎者或骗子。 寺山修司在他自己的梦里,有时像个恶狠狠的的谎言家,有时又像个备受摧残的无辜弱者,也许正是这双重身份构成了他年少矛盾的人格。在这部影片潜意识的碎片、变形的影像和梦幻的色彩里,我们感受到了一种全新的电影语言,前所未有的体验。这便是经典影片的经典之所在,三十多年过去了,仍然能够给今日的我们以一种别样的、先锋的但又引人深思的体验。即使放在现在,这部影片也是绝对的先锋实验片,更别提三十多年前。这种经典cult片的意义在于艺术价值,很纯粹,不粘任何商业成分。这样的电影是纯粹的电影,不媚众,重要的是自我诉求与表达。同样,我们也需要个人化的观影体验去理解这番梦幻。 寺山修司在少年时代就显露出诗歌的天赋,后来还从事过实验话剧的创作。这样,我们便不难理解,《死者田园祭》是出自他之手。他自己也说这部影片是“纯日本和现代兼而有之的结合物。这些东西描绘出一个介于银幕与诗之间的世界。”可以说,这部影片是诗意的、非理性的、狂妄的、孤独的、直白的,等等这些形容词都仿佛是在形容一位诗人。 重新拾起片中的碎片,异风中沉醉,只像一场梦之旅……感觉它的每一秒都藏着隐喻,每一个画面都有一种浓厚的情绪记忆。我们根本分不清究竟哪些是寺山儿时真实发生过的记忆,哪些只是梦里的臆想。无法深究,也许他本人也解释不清。又或许,他正是希望这样的暧昧不清传达给我们后,让我们自己去理解,每个人都从他的故事里看到不一样的幻想。
下面,我也将以碎片的形式写下一些碎片引发的观影感受。
影片一开始出现的小孩子们在树林中玩迷藏的过程中瞬间变成大人的场景,给人一种极大的视觉和心理反差。可能,这就像一个前言,铺垫给我们:本片将会给你造成视觉上、心理上的极大反差,请做好心理准备。 随后,我们便在诡异敲击声、幽怨女声、低沉怪异的男声以及带有传统日本色彩的背景乐中陷入了寺山的记忆中。 第一个让我有很大视觉惊喜的画面便是,男孩逃出家,母亲跪在地板上,掀开地板往外看的画面后紧接着出现的地板外旋转的广阔礁石群,这种无痕的时空切换非常大胆。细想起来,梦不就是这样的吗?在梦里,我们在下一秒中就可能飞到外太空,再一秒种又可能沉到了海底两万里的深渊,一切都没有理由,那么自然。因为在梦中,我们不受秩序的约束,我们就是自己世界的主宰者,宇宙万物任我们自由支配。
礁石群里游走的身影不知是男孩那早逝的父亲,还是男孩自己。 “我要和那个死于1943年的人说话”,男孩站在山丘上仰天大叫出现在画面下方,镜头上移至无垠的暗蓝天空后又向下方扫来,直至扫到神神叨叨的巫师。这一流畅的镜头语言也堪称完美。仿佛将男孩愤怒无辜的嘶吼融进画面中,镜头里满是思父的绝望情绪。注意到这里出现了1943年这个时间点,很明显这是二战时期,男孩的父亲死于二战。这一声嘶吼更是年少的男孩对战争的控诉与不解。 巫师与男孩面对面坐着,不像梦,好像就是现实。巫师化成男孩的父亲说:“命运将我们分离,我们不得不服从。”男孩执拗地回应:“我不!”“春天,我会逃出这个家。”也许,巫师只是男孩梦中对父亲的赋予的象征。“春天,我会逃出这个家。”这句青春特有的出走宣言是不是告诉了我们,即使后来没有出现妇人的邀约,男孩还是会离家出走。他受不了母亲,受不了战争后满目疮痍的怪异村庄。 他的梦中出现了很多人物(我潜意识里已经把这部片子本身就当成了一场梦了,足以见得关于梦,这部影片是完胜了。)妇人算是最重要的一位。妇人寄托了他对美、对爱、对性的最初幻想,是懵懂的,纯洁的。可是最终却发现,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片中设置的这位美丽妇人是唯一一位没有刻意加任何诡异修饰的角色,她脸上没有摸上白色,穿着传统的和服,温柔地说着话,俨然一副典型的日本古典女子形象。或许,寺山年少时真的出现过这样一位他爱慕的女子,所以,即使,梦里记忆里现实里是多么的不堪入目,这样的一位寄托着他懵懂初恋的女子形象还是那样美好,不沾污秽。他的这种安排潜在表达出了我们每个人的心声,关于最纯洁初恋的心声。
有一个场景值得一提。就是在树下,妇人坐在草坪上,男孩在旁边奔跑、玩木马、爬树。这个场景在整部影片里算是最青春无瑕的了,而且配乐用的是我们熟悉《送别》的旋律(《送别》是李叔同填词的,其实曲子是日本留传来的,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70年代的日本片里会有此旋律了)。 妇人虽欺骗了善良的男孩,却并未惹来我的厌恶。我依旧同情她,佩服她。她的存在正反映了一种普遍社会现象,无论是当时战后还是很久很久以前或是现在,都存在,即女子无地位,强制地被迫出嫁,与自己真正相爱的人分离。妇人与爱人殉情的那场戏里,寺山用一组非常诗意的镜头将殉情描绘地那般唯美与自然,两人绑着红绳靠在一起安然的睡去了……男孩低头看着这场景,呆住了,背后是从现实中穿越回来的寺山,表情也满是忧郁。整组画面,虽无一句对话声音,却将情节与情绪直观地传递了出来。
记得,影片开始后没多久就出来了那个朦胧五彩的重口味马戏团,里面游走着各异怪胎。随着别人给她充气,女人会发出来自快感的淫荡呻吟;身材比例畸形的袖珍老公的裸着上半身,乳头飘着丝带的情人;三个全裸的男女在床上激情3P等等。这样的梦幻马戏团直白地表达着男孩青春里难以隐藏的性欲和对性欲的好奇,不知这样的梦是不是每个人男孩都做过呢?在寺山的镜头里,这样原本污秽淫乱的场景都变得梦幻五彩,他是刻意的,也许只有这样的刻意才能将之表现出来。寺山在这部片子的种种安排是煞费苦心的,配乐、台词、布景、色彩后期、剪辑等等这些原本均需专业人员才能完成的工作估计他都自己一一着手设计。不过,也难怪,这样一部完完全全自我梦境化的作者电影如何将每个步骤安排给其他人来完成呢? 有一处场景安排让人甚是惊异,就是妇人的老公和他母亲坐在桌子的两端聊天时,只见老母亲的脚下横卧着一个全裸的男人,并试图舔舐着老母亲的脚。这样的场面设计非常荒诞诡异。在这个组合中,老母亲是强势的,裸男是弱势的。其实这时,老母亲是在为媳妇为什么一直不跟儿子做爱的事愁着,不知安排一个裸男在老母亲脚下是否存在着什么隐晦暗喻。
少年回忆进行到高潮的时候,整个画面像蒙上了一层绿色滤镜,男孩和妇人逃到火车轨道上往前走。就在我们期待着接下来的剧情时,忽然间出现了电影胶片上下滚动的画面,还以为播放哪里出问题了。谁知,忽然间出现了剪辑室的画面,才恍然大悟,原来竟又成了“戏中戏”。随后70年代的东京街头映入眼帘,寺山本人游走在马路上,思考着什么,自语道“不管那个阶段,我都会感到受阻”。 “我们的生命都建筑在最初的经历上,如果不能从那个经历中解脱出来,就不能成为真正自由的人。”对年轻过往的回忆,耿耿于怀,终不能从中走出来,道出了寺山的心声。对梦着迷,“如果你能做时光机回去杀死你的曾祖母吗”,我已经厌倦去寻找答案。接下来画面出现了近景大背光,两个男人的剪影,看不见面貌,进行着关于回忆,关于人生的对话。这个对话中揭示了很多作者自己想在影片主题上表达的东西,值得深思。 片中导演时空穿越的情节别具一格,让人记忆犹新。尤其是,结局的处理,男人与母亲面对面席地而坐在马路边,身后出现了之前片中的各种演员,仿佛是好奇的陌生看客。这番处理对应了此前导演与20年前自己进行的关于是否杀死母亲的对话画面,有很大的欲扬先抑的的成分,让人瞬间震惊。梦在最后一刹那化为现实,现实里我和母亲的亲情在席地谈话里涌现。没想到如此充满象征神话色彩的影片竟是以如此的平凡方式结尾。也许,正是对平凡青春的返璞归真的诉求,才有了我们对这类体验到的偏好。 心灵的种种都在梦里聊以安慰。片中最后的一组长达3分钟的颠覆人伦尺度的女奸男的镜头,非常直白。将少男心里曾经受到的侵袭无声地传达处来,好像已经忘记了常理,人性、欲望、占有直白地表露在画面中,唯美至极。
梦是遂愿,是弯曲。 片段般地忆起它,在片段中永生。 从梦的塑造和体验上,寺山无疑是卓越的。
1974年寺山修司导演的《死者田园祭》不乏解读,就连寺山本人在自传《空气女的时间志》里也频频提起此作。相比寺山在自传里如何评价这部作品,自传的标题显得更为重要,空气女与时间志分别导向两个维度,空气女以其丰盈的肉体直接显现快感,而时间志则担负着主体的行动伦理,这两个维度其实可以合并在一起,作为母亲之外的边角料。
一种阿尔都塞式的多元决定论分为两个方面,即水平的相互决定与最终层次的垂直决定,这一最终层次在阿尔都塞的理论中便是经济基础,它间接地、不可见地、外在地发挥作用。如果我们不满足于仅仅将阿尔都塞描述为结构主义马克思主义者,那么这样一种多元决定论也可以理解为社会的创伤性内核与症状的变形享乐,创伤与匮乏所处的实在界并非超越表象或表象以外的形式,它只能在表象的裂缝中把握,在认识论的断裂之处把握。
在这部电影中,作为创伤内核的正是主人公新的母亲,而创伤的缝合术,也就是对回忆的美化修正失败后,新所面对的困境在于,选择症状——神经质、性倒错、精神病,还是选择自己作为自己圣状的父亲,而后一条路行动伦理上的解放性就在于空气女与时间志。
一、影片结构
本片的结构是对梦的倒转,从后往前看是梦对无意识材料的二度修正,但正确的看法仍是从前往后看,把为什么要做梦翻转回我们为什么要从梦(过去)中醒来?这一问题的前置是对本片作症状阅读的基础,更进一步地我们可以看见一个连续发问的问题域结构。
影片的第一部分是丧父的少年新从乡村和母亲的身边逃离,与隔壁家的美丽少妇私奔,但画面一转,乡间生活的画面只是新长大后导演的自传影片的半成品,新对自己过度修饰回忆感到困扰,与友人交流过后,新思考着友人所说的祖母悖论回到了家。在家门口,在一个不可能的点位时间错乱了,新和二十年前离乡进城的自己相遇。我们可以很轻易地称这个点位为小客体a的位置,对这个点位齐泽克举过很多例子,比方说汤姆猫追着杰瑞追到悬崖外,但直到他往下看之后才会掉下去。让我们将故事继续说下去吧,和少年新的相遇让导演新决定带着弑母的使命进入回忆,这便是影片的第三部分。
从相遇的点位影片也可以被分为两个部分,作为幻象的前半部分与穿越幻象的后半部分。在小说《星球商店》中,主人公对是否要前往那个据说能满足所有欲望的商店感到犹豫不决,在琐细而充实的日常里一再延宕最终的决定,直到他在商店里醒过来,狼狈不堪地交出仅有的微薄财产回到战后的废墟世界。同样地,在与少年新相遇之前,导演新已然就处于幻象空间,幻象教会他如何欲望,不仅在于美化少年生涯,也在如何继续拍摄下去的茫然,更具体地说,早在新学会如何修饰过去之前,他已然是一堆被无意识组织起的材料。所以在幻象部分起作用的是梦的一次修正,把破碎的不可见的过去经由象征界转译为逻辑叙事,而放弃这一叙事意味着承担伦理行动,直面创伤内核,重新书写自己,对新来说,他的创伤内核是母亲,更确切地说,是母性超我。
二、母性超我
母性超我是父之名缺席下的特殊产物,她的基本悖论是如何成为母亲欲望对象的同时杀死母亲,在这处悖论的逻辑是拉康的两种否定形式,一种是肯定某个否定谓语,女人并非全部,另一种是否定某个肯定谓语,大他者不存在,或者不存在大他者的大他者。于是母性超我同时作为父法与父法淫秽索求的一面,就此形成的是神妓与荡妇的对子,前者以其崇高的可怖肉身作为后者——人人欲望而又暗暗咬牙的荡妇——的镜像倒转,在《吉尔伽美什》中最古的英雄王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伊什塔的求欢,而在布鲁克版《卡门》中,最可怖的荡妇走向最崇高的伦理。
在导演新与少年新棋局过后,少年新被要求弑母,我们很快就会注意到少年新对创伤的压抑,既压抑弑母的欲望,也压抑与母亲交合的欲望,于是被压抑物以溺死女儿的少妇的新形象回归,新以受动的形式在神庙与少妇交合,同样地,我们会注意到其中施受虐、儿女、生死的对立关系,在此少年新所走的道路正是症状的道路,溺死女儿的少妇在大城市得到了新的身份,少年新也能以以合适的葬礼埋葬死者,将过去缝合于符号现实与历史记忆。
片名的两种译法,一是“死者田园祭”,二是“死在田园”,后一种译法是一台含混的欲望机器,那么是少年新埋葬了过去,还是导演新埋葬了少年新?从二人的对弈场景看应是后者。
三、驱力伦理
临近结尾处二人的对弈场景令人印象深刻,空旷的草原互不相关地出演四幕场景:对弈、理发、送子出征、情人交欢,这是某种类似于梦的场景吗?如果我们观看的顺序经历了从后往前——梦的二次修正,到从前往后——梦的倒译穿刺语言与实在,那么,对弈的场景更近似于一个中介,处在围绕充实快感内核而形成的符号海洋,与圣状对原物的再书写之间。
影片中唯一的坚实的快感内核来自空气女。从母亲禁止少年新谈论割包皮,性在影片中已经无数次作为被压抑着的可怖之物回归,只有空气女以其精神——他一定还爱我一定会回来的——与身体的不可移动将能指链中脱落的-1能指倒转成漂浮的能指孤岛。在今敏的《红辣椒》中,时田所化身的机器人——空白的驱力主体——服下红辣椒后,从二人的结合中诞生的是站在地上——没有移动,吞食一切的裸身空白少女,这一空白少女就是德勒兹《感觉的逻辑》中所描述的图形表的大灾变,她摧毁梦境现实的一切形象化并打断为世界带来自然主义秩序的理事长,并在发展至顶峰时自我毁灭。同样地,空气女以充气将空虚的内容赋以坚实的快感内核,但问题在于空气女的精神结构是妄想症式的,是比少年新更进一步的对创伤的除权,“无论如何,他总是爱我的”的说法应被改写为“我总是爱着的”,不需要方舟,也不需要金苹果,我们仅有的潜能不过是为自己负责到底。
关于欲望与时间的一个例子来自《哈姆雷特》,王子复仇的欲望一再延宕,其症结在于王子并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他总是跟着别人的节奏行动,这一点在少年新的身上也可窥见,他没有自己的表,在神庙中处处受制于人。这一精神结构是神经症式的,在王子的第六段独白中他说:“不!收起来吧,我的剑,等待一个更残酷的机会吧!”神经症“知道情况很糟,但……”,但还有更好的机会可以复仇,但感谢上帝这只是场梦,梦醒后我们还可以回到现实。
时间志的真正意义在于行动,不是在背景单调同一的坏钟摆声停下后少年新的行动,而是在遭受命运后行动,并为所要发生与遭受的一切负责的行动。少年新发现双双赴死的少妇与共产党后还是进了城,带着镰刀绳子上门的导演新最后与母亲平静地用着餐,在击溃我们一切抵抗,击溃我们日常秩序的事件发生后,主体的驱力伦理就在于罢免对无意识的委任,不是在破坏性的革命后建立一个新的阶级政党,无产阶级与女性的伦理就在于非-非资产阶级/男性,既否定资产阶级/男性主体,也在最后否定自身。
不论死去的苦命鸳鸯为外界蒙上多少阴霾,无论是否杀死母亲能让自己从回忆里解放,驱力的毁灭性只应该朝向自己,放弃一切符号身份以本真的自我行动并重新开始。在影片的最后摄影棚被推倒,演员朝着摄像机或做着鬼脸,或微笑着打招呼,这些正是在瞬间的破坏与享乐中绽出的主体性。
流浪马戏团,隔壁美少妇。诡异少年梦,死在田园;墙上一座钟,地上一个洞。百年孤独史,再见箱舟。
7.5。看来许多导演的童年都伴随着马戏团与对成年女性的幻想。
每一场光怪陆离都是支离破碎的别样狂欢。每一次生死离别都是如胶似漆的反向拉伸。每一次迟暮伤逝都是青春激荡的南辕北辙。每一次置之死地都是圆寂涅槃的晨钟暮鼓。
我以为自己能流出五彩的眼泪,却不知那只是寺山映画里空气的颜色。
《死者田园祭》。就像打开了记忆仓库的大门,四处堆放着影像化的碎片,现实和梦混杂难分,而由此"曾经"成为可塑造的,完成体验者的偏爱,但理智最终又不得不在时钟“嘀嗒、嘀嗒”的催促声里将一切拉回现实。寺山修司的影像常常令我感到像梦一样虚无缥缈,不但诡异,还充满森然的鬼气,令人生畏。
凌乱不失美感,象征性很强,颜色很绚丽,虚幻和梦境交替,看这个片子有一种东方亚历桑德罗·佐杜洛夫斯基的感觉。同样那么虐心那么诡异和抽象的象征表现手法
游走的虚幻与梦境,这一帧帧美的啊,我一不小心截了五十多张。求此片115已久,愣是没人传,好吧资源什么的得自给自足。【正片:t66517044a ,字幕:t69f80401c】
8/10。《再见箱舟》试图打破时钟的牢笼,本片又通过梦境与记忆的交错使生命超越时间这一维度。演员悉数白脸,万花筒装置艺术,撕裂的照片加剧了死味,浸渍般多色块的晕染镜头,圣母像的宗教隐喻,费里戏式马戏团,胖成皮球的女人,吞食的玫瑰花,标枪插流血的学生服稻草人,挑衅视觉是寺山的看家魔术。
妖艳而奇诡的视觉饕餮,记忆与梦境的光影诗章。墓地捉迷藏,恐山风车,白面与乌鸦,赤血红月,榻榻米下旋转荒青-山门-灯泡-颠覆内外。虹彩滤镜马戏,充气女颓坐呻吟,红衣女狂舞嚼花。缝合残裂相片,恋母与弑母,晚8~9时,捆绑与葬钟。私奔与铁轨路标,跨时空对弈,神殿童贞劫夺,现实侵入。(9.5/10)
寺山的小剧场舞台剧画面有一种颠覆了学院审美的凄厉妖艳之美。若事情不似你想象:你萤火虫般的怒火并未烧掉苦闷的家;红衣女人淹死了被众人诅咒的私生女;相约私奔的邻家妇支走你与情人一同殉情;马戏团里洋娃娃般的天真女人最终被丈夫抛弃;你最终也没有能够摆脱掉被自己视为负担的母亲。臆想的童年啊
我们挣扎的七十年代,寺山修司已经掌握了足够超前的叙事手法。形式化到迷人的地步那其他的不足都可以忽略了吧,何况在预设的范围内你找不到任何问题
寺山修司有三宝,乱伦做梦和钟表
吓到了……寺山修司大白天净爱整些阴间操作,浓艳压抑的色调,堕落疯狂的情绪,神经质的思考,现实介入的荒诞,人物沦为导演表达想法的工具……这一时期日本拍了不少类似的实验电影,往往充满不明所指的意象又可尽人各方面解读,镜头语言无可挑剔,如果导演坚持有系列作品前后承接,一般就被称为“艺术”。。
原來新房紹之受寺山影響最深 堪稱二戰末期及戰後霓虹蛻變期民人社會心理寫照 此即日式傷痕文學電影的代表罷 極多典型徵符:無父的一代 破碎的抑或偏執的抑或作為異端的母親 殉情的共產主義異鄉男女 混合鄉國與外來者的夭折嬰兒 被迫現代化的女性 無法擺脫代表舊日歷史的母親 與受到現代文藝影響的兒子
此时心情犹如十八岁的李安首次观看伯格曼《处女泉》。
寺山修司的最巔峰。記、憶、記憶三者粗暴地自腦海中被抽緒,卻又招展地在銀幕上先後麟次,是疊影也是軌跡;彷若在一疊印好的繪本上塗鴉、彷若在一場時光倒流的車賽上逆馳、彷若將一條新生兒的臍帶充作他未來自殺的吊繩,一切混亂與井然的共體,皆直通心智深處的渾沌真面。真奇觀也!
1.我们都在被童年的回忆强奸着,而且每一次都是第一次,痛并快乐着。遗忘不了、挣脱不了;2.看完影片情不自禁泛着泪水,因为影片的内容,也因为不知道下一次要什么时候才能看到这么精彩、这么厉害还让我心有触动的电影了!
美丽而哀怨的乡愁,精致如画,机巧如诗,是极具东方神秘主义特色的《阿玛柯德》,比较而言,寺山修司追忆童年的姿态在深情之外,明显还有迷茫、纠结甚至阴暗。
寺山修司你个迷人的大鬼才!
令人恐惧的童年 一定要整理和回顾才能走出来。而且与童年记忆的无助不同,现在有更强大的我可以陪着记忆中的我一起面对,我很强大,我可以搞定。以及对于母亲,厌恶还是爱着,不可能真的下手,到了“儿寒乎?”“欲食乎?”的阶段,也就只剩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