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蛋的生活使人表达欲低下,即便如此我还是忍不住骂了这玩意。我半夜一查该片评分,这吹捧没有注脚,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装有文化”几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虚伪”。
本来对包装精致自抬格调的烂片早习惯了,我上一次这么骂一个作品还是上一次,毕竟看片抱着一种来都来了和算了吧的心态也很难被触怒,但该片成功踩到了恐蠢人类对自作聪明的忍受底线。主创读书不多,装逼倒是一套接一套,有一种微妙的本世纪岛民文化自信,谈文学最多到芥川奖,拿着本土最容易读的当代作家和不入流的文学报刊翻来覆去地说,永远年轻,永远浮于表面逃避思考。外语不会,戏剧也只看新派,至于严肃文学,别说大部头书目了,上个破班连大热漫画都看不进去,真是太深刻了。号称日本文艺青年的人,认真的吗,就看这些书?就输入这些文化作品?就算脑子只够读这些看这些,你们所谓的感触和评论深度和你们看不起的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一天天地说着“那些人不会有这样的感受吧”,结果自己也只是对所有文化产品浅尝辄止,比起说是喜欢,更像是拿来给自己贴标签,为了不流俗,逼迫自己选择所谓的小众。也好奇,编剧是只能写到这个程度,还是国民环境真的能肤浅到这种地步。这不是思想契合的交锋,这是凭着一点爱好自命不凡。远看像个人样,近看是一片褪色的纸,灵魂像沾在上面的灰一样,一吹就掉了。装都装不出样子的感觉也挺好笑。又不是高中生了,当文艺逼,连两句法哲都谈不出口,影史也提不了几次,要说味道太冲太资,摄影和音乐你们总要会点什么吧?没有生活的思考,没有创作的挣扎,唯一的妥协是钱不够了我不画了。不说别的,你们和生活的矛盾是太自以为是。明明只是纯文化消费者,观赏者,粗浅的爱好者,思维如蜘蛛跳水一样的断点式碰撞,迟缓如蜗牛对触角,普得不能再普的一群笨东西。创造不能创造,输入不能输入,至于思考,对你们来说确实是太奢侈了点。所谓爱好,拍了一个半小时,除了乐队还是乐队。没有说乐队不好的意思,但好笑就在于,这两个人甚至连当亚逼都当得小心翼翼毫不出格,活得舒舒服服规规矩矩,全然一副“我虽然消费亚文化但我是正经主流人”的姿态,挺贱的。自诩文化人,明明被消费主义和符号文化摆布,居然敢以这种姿态蔑视生活和他人的苦难,真正的生活不给你一拳都对不起你当了一回人。看片过程中会产生一种疑惑即:这些人真的读过文学吗,读懂过吗,还是只是像男主说的,没钱就不能买漫画游戏和书了。他们只是享受“消费文艺作品”这个行为,用别人的思想和光彩给自己镀金,喜欢与众不同,喜欢自欺欺人的臭味相投,还居高临下地指教他人。再说一次,又他妈的不是高中生了,还玩你知道你不知道我知道这一套。很累了骂不动了,我的眼睛真的能看这种东西吗,这是智识正常的人拍得出来的东西吗。以及初级文艺逼会很喜欢,至于别的人,恭喜你花了几十块钱看了个长达两小时的白色板鞋广告。
(这篇文章是记录观影结束当下的不满心情的,必然言辞激烈很不客气望您知悉。不管您同不同意,有什么意见喜不喜欢都是您的自由,觉得我说的和评论回复的冒犯您了,对电影评价偏颇了狭隘了都行,my bad,我有问题。觉得不对拉黑我也行,但求各位别回复了,不关心一些没必要看的意见,主要是也不关心您,相信您也不care我说了什么破烂。您看了这篇文章生气了,很抱歉,但写是为了自己发泄,不是故意trigger您。重点是我想说豆瓣提醒很烦,每有人回复一次我就要看到这电影的名字一次,我不想再看见这个东西相关了。大家一起上这个破网很不幸地相遇了,让我们互相远离永不相见,成人之美愿您懂得,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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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欢一首歌叫《音乐盒》。要不是那天我向你介绍这首歌,我都不知道原来你也很喜欢她,虽然你还没有知道那么多的她。
你说你有一天很难过的从外地回家,可是在路上的时候却看了一部很好笑的电影,你只知道电影的女主角叫杨千嬅,但没听过她的歌,不知道她的人和她的事。
后来你还说,奇怪的是家里一直有一张杨千嬅的精精选集。是妈妈从香港买回来的礼物。她在香港问人家,我要给女儿买cd,谁的好?店员说,现在她最红啦,年轻人都听她。那时候是2003年。唱片到手的时候你说你只听了一遍,没有任何一首歌吸引到你。可是之后你莫名其妙地把这张cd搁在显眼的位置,心里总觉得也许,也许有一天,你会突然的喜欢杨千嬅。
你说,你后来知道了那部电影叫《新扎师妹》,一个灰姑娘的童话。知道那首杨千嬅的代表作《勇》,然后你再次拿出那张精选。
一如几年前在归家的路上,忽然就因着不相干的无聊故事忘掉了所有不开心。管他人事变迁,困境逆境,你只希望永远做那隔在弟弟家中演自己的我,哭笑只由自己。
我那时对你说,你妈妈好爱你,你看这首歌的歌词,你会更加爱的。后来我们成为了琐事中最好的合作伙伴,我一直记得你在我人生的低潮对我说:我们的主题曲,只唱给所有认同的人听。
我昨天去看《第一炉香》,又想起来《半生缘》,然后想起了过去的某一天,我一个人走在路上,正下着雪,还夹杂着雨,那时我在想世钧为曼桢找手套的那个夜,好像也是这样。雨下成了雪,雪又下成了雨。
我跟你讲过这个故事,你笑我编派典故。不过许多年过去,你总是问我一个问题,能不能试着留下来?
你说,下雪了。
你还说,你记不记得世钧,他错过了哪些。
狂风骤然吹开密实的细雪,漫天纷乱地洒下。我缩在车窗下,透过覆满薄冰的车窗望出去。空气也变成了雪,悬浮在蒙蒙的黑夜中,只有透过路灯才看得见那些狂舞的空气的颗粒。
这样的雪或许就叫“拦路雪”?
那一年我们拿到富士山下的歌词,一起翻看着,你随口问为什么“拦路雨偏似雪花”?那一天也是下着雪的,我们坐在暖洋洋的车里抬头望向窗外,雪花温顺安静的飘下,看见这样的雪,我忽然明白用“拦路”形容雨雪,原来这样形象。
不过你看不到。这样的风雪也就只是一夜,明天又会是安静的一天。
或者可以并肩度过一个又一个罕见的天气,到过一站又一站迥异的风景,就是幸福的生活。
我们看电影《断背山》,
Jack: You are too much for me, Ennis. You son of a whoreson bitch! I wish I knew how to quit you!
Ennis: Then why don't you? Why don't you just let me be, huh? It's because of you, Jack, that I'm like this. I'm nothing; I'm nowhere.
这段对白之后,一个简单的叠画,从地上将熄的篝火切到两个人20年前分别的那一刻。杰克站着,眼中是埃尼斯骑着马远去的背影,镜头再回到20年后的杰克,又一度注视着开车远去的恩尼斯。
他们的一辈子,就在那里结束。
是的,李安导演说,爱情好像一种感受和幻觉,是你要与它缠斗的一个念头。当你发觉你已经尝到爱的味道,你愿意接受爱的时候,其实它已经错过了。
我一点都不懂,只能替爱情难过。
你知道我喜欢一峰,有首歌学得很快。第二个晚上就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唱起来。我记得也没有多说什么,嫌我不说话的时候,你就会拿出手机来功放。说这首歌很感人。
有一次,你突然忘记了怎么唱,就问我,第一句是怎样的。我想了半天,竟然也忘记了,于是和你说,我不会,别问我。你以为我生气了,也激动起来,叫嚣着还说是自己喜欢的歌手。说完看着我没有说话,我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我起身走了,我说,是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忘记。明明是自己喜欢的。
很久很久之后,你让我去看你的博客,背景音乐里还有这首歌。你问我好不好听。我说当然好听呀,林一峰的。然后,你用很惊奇的目光看着我,说,你怎么知道是他的歌。我以为你还在生当年的气,没有说话。继续看着你的博客。
几分钟之后,你又问了我一次。我觉得你是在气我,便不耐烦的答,有什么好问的,因为我听过所以我知道。久久的沉默之后,你打开了电脑的播放器。你说你觉得这些歌都很好听,一首一首的给我介绍。我看着你认真的样子,我想你是真的忘记了。
你忘记了这些歌,都是我在那个晚上存到你的电脑里的。
我尚欠你一个未有兑现的承诺和一个明明都知的答案。不过我们都是理性的,没有热情,没有意气,有时间去等待表象消失去,结果当然也会如我们预料一样。
为什么没说,还有一个原因。CHET曾写过,现实和假装只是一线之差;童话和现实,一起和分离,想要的和得到的……都只是一线之差。
爱和浪费时间,也只是一线之差。
你总爱说,明天再说吧,然后,终于就到了没有明天的那一天。
从前我常说,其实我们可以过的轻松愉快的;但你总是叹气,说我把事情想的过于简单。
那时候,你的一切都在不对的轨道上,而你只是默默行驶。于是我们的生活变得紧张而局促,我的不安终于让你疲倦。
很久以前你就问我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我说“怕改变”;你想了想说不是的;到今天我也明白了,你的确不是怕改变,而是你觉得自己一无所有,没有能力去主动改变。
而我犯的错,就是太想改变;你犯的错,就是你从不改变。
如果我早些时候遇见你或者晚点遇见你,我们或者不会相爱,变成最好的朋友;再或者,我们还是会成为恋人,却比现在轻松愉快很多。
可我们还是缺了timing,你对我也始终没有信心,我一个人,躲不过命运。
是的,最后我们说,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可还不就是我们自己,一步步,走向分离。
已经没有明天了。如今我不过是自言自语。有一天或者你想起我,记得我说,唯望你改变。
当然,我是在抱怨,但也是在遗憾,你瞧,林徽因说的对,大多数人多年以后重复着“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唯一念念不忘的,是你我交汇时互放的光亮。
在又一个灾难性的情人节档期以后,我们终于迎来了电影《花束般的恋爱》(以下简称《花束》)。一年前,这部电影在日本公映时,就曾引发观影热潮,连续六周蝉联日本观影人次冠军,并入选当年的日本《电影旬报》年度十佳电影。而就目前在国内的表现来看,影片扛住了涌入的大众观众的口碑,豆瓣评分居高不下,徘徊在了8.7分。
这其实也丝毫不令人意外,因为《花束》天然的是一部没有观影门槛、题材贴近生活、表达细腻真实的电影。没有戏剧化的约束,它反而更接近每一段感情普世性的核心:两个人,两颗心,爱是怎么产生的,爱又是怎么消失了。
在本文作者看来,爱情罗曼史的底色,是成长命题。如果把男女主人公看作是同一个人的不同分身,那么《花束》其实更像一部成长电影,而非爱情电影。它讲述的就是从毕业到工作的社会化历程中,一个人作出的不同选择所带来的结果。 撰文|雁城
显然《花束》的第一主题就是爱情。一段可供所有青年男女代入的感情。最妙的一点是,人们往往认为观众渴望新鲜的故事,但事实上,他们并不介意,甚至渴望观看自己早已知道的东西:
青涩的遇见、一拍即合的夜晚、不合群的两颗心的互相映照,不是没在《最好的时光》《安妮霍尔》里见过,热恋期的缠绵缱绻、分分钟都妙不可言也不是没在《情人》《和莎莫的五百天》里见过,而最后当爱已成往事甚至负累更不是没在《婚姻故事》《爱》里见过。
比这些电影里的遇见更直接的体验来自于观众自己的生活,经历一段恋情,或观看一捧花束的盛放与凋谢。正如电影符号学学者克里斯蒂安·麦茨认为银幕等同于镜子,即使《花束》里并不直接倒映出观众的面影,他们还是循着男女主角交替的内心独白识别了自己。
《花束》讲的不是一个“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的故事。没有负心人,没有第三者,没有疾病天灾车祸,没有棒打鸳鸯的家长(他们只是短暂的出现,又迅速地离场,留下结果未定的波纹)。剥离了这些戏剧化和特定情景的约束,《花束》反而更接近每一段感情普世性的核心:两个人,两颗心,爱是怎么产生的,爱又是怎么消失了。
说“真实”,并不是说《花束》如同新现实主义电影般朴素地模糊了因果关系、展示出无差别的日常。相反,它的剧情编排,包括诸多前后呼应引人感慨的细节,都是高度戏剧化的。比方说男女主角的相遇,就是在诸多巧合之下:末班车开走的夜晚,无意间印证的相似的电影偏好,一模一样的两双鞋、两张过期的门票。
这些巧合和主人公略带夸张的语调创作出一种称之为“命定”的氛围,看似失真,反而某种程度上接近着“爱情的本质”——无论经过多少带有合理性的铺排,真爱的发生都永远被认为是“偶然事件”。
没有人会冷静理性、早有预期地“坠入爱河”。
齐泽克有本书叫《事件》。事件(event)在他的定义中,是“一些超凡的事情发生的场景”(something extraordinary takes place)。坠入爱河,在他眼中,就是这样一种事件:
“这在人生中是一件大事。比方说,你有一个开心的生活。你很幸运。你有一个工作。你经常和朋友们见面。你没有恋爱。你有时候会有一夜情。你在晚上和朋友们聚会。你可以喝得酩酊大醉。你可以去各种各样的地方。突然,在完全偶然的情况下,你在街上摔倒了,有人扶你起来。他/她可能是年轻的男孩/女孩。这是你的人生挚爱。这是完全的偶然的情况,但是你的人生改变了。没有事情是一样的了。就像他们说的,当你回首过去的时候,你会发现自己的人生都是在为这个时刻做准备。爱情的幻象之一就是‘我这一生都在等你啊。’”
对齐泽克仅有粗略印象的人,可能很难想象他这个大胡子结巴学术摇滚天王能说出这么恋爱脑的话。明知是“幻象”,恋爱中的人们还是会毫不犹豫地为这样的事件买单。
2021年恰好有另一部热门的日影,是滨口龙介的《偶然与想象》。片中,滨口用三个介于现实和超现实之间、灵光乍现着宿命感和想象力的故事,展现了他捕捉到的日常中的magic moment(奇妙时刻)。它们有些掺杂着色欲,有些则有点令人尴尬的无厘头,有些甚至有点离奇科幻。《花束》看来更朴素贴地,但某种程度上异曲同工:爱情是生活中的magic moment。它本身已经是平凡中的传奇。
《花束》里我另一个喜欢的点,是它论述的爱情与自由的关系。影片初始,男女主角心有灵犀地反对了陌生情侣分听两只耳机的行为。他们都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愿意和对方分享不完整的音乐——这也太愚蠢了!左右声道的音轨明明是残缺的!然而,闪回到热恋之初,他们其实就是被未来的自己鄙夷的、分享耳机的男女。
这个细节很妙,妙在分享耳机的时候,当事者之间甚至没人察觉到不妥。爱是分享,是让渡,是牺牲,最神奇的是,这是一种无需思考的、先验性的本能。齐泽克这时候又要说话了(他怎么老说话):“在恋爱之中,意味着放弃其他形式的自由,因为爱已经是最美妙的自由。你如果两者都想要,那么获得的就永远不是真爱。”
形成对照组的,就是《花束》里耳机的第三次现身:已经同居的男女主角,面对工作的压力,又不想打扰对方,就再次选择戴上自己的耳机。这个平静无声的时刻其实石破天惊,尽管出于好意,但标志着在此之后,他们不再无边界地融入对方的生活。构图上,他们也在相识后第一次彼此独立地出现在摄制同一空间的镜头中。
这一刻,其实勾连出了影片的第二主题,或者不如说,也是底层主题——后青春期的自我。
《花束》是一部两个人的电影,也是一部一个人的电影。
《花束》的男女主人公有非常经典的文青式相识:因为彼此喜好的惊人匹配而相识(押井守、燃气罐、今村昌平),同时也是因为彼此鄙夷的惊人匹配而相爱(分享耳机的愚蠢情侣、不认识押井守而喜欢《肖申克的救赎》的“伪影迷”)。自我身份认同总由爱和恨,他者与自我的维度共同组成。因此男女主人公在自我搭建的谱系和象限内互相指认对方为soulmate(灵魂伴侣)。这其实在某种程度上,相当于揽镜自照的纳喀索斯——他们太相像了,更像一个人爱上了自己。
爱情罗曼史的底色,是成长命题。如果把男女主人公看作是同一个人的不同分身,那么《花束》其实更像一部成长电影,而非爱情电影。它讲述的就是从毕业到工作的社会化历程中,一个人作出的不同选择所带来的结果。
如果说爱情对许多人来说还只是一个听过没见过的“鬼故事”,那么成长其实是一种更加普世的经历。影片不胜其烦地使用具体的文艺作品和男女主角对其态度的变化,来标识这种社会化进程对他们产生的影响:《塞尔达之旷野之息》、今村夏子的《野餐》、《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曾经都是锚定他们“文艺青年”自我认同的重要证明,在进入社会以后,却转变成了被收起的switch、积灰的画笔和“电影什么时候都能看”的自我宽慰。
对于学生或者文艺青年来说,这其实是再具有代表性不过的一种转向:曾经他们往往倾向于从文学/影视/游戏世界里汲取养分,这是一种向内的趣味。但毕业指引他们走向实际的生活,就要求他们拥有向外的定位。他们曾习惯从创作者的二手经验材料中汲取养分,而如今不再通过其他人的叙事、滤镜、视角、转译来认识所处的世界。
尽管都告别了无忧无虑的象牙塔,男女主人公还是各自作出了有代表性的选择。曾经显得甚至更坚定、更理想主义的男主人公,在被“三张插画1000日元”的报价击垮后果断地成为了一名企业雇员。相较之下,女主人公仍然保持着自己的生活和趣味——影片对于她的工作的描述是更加模糊的,你只能猜测这大概是一份薪资不高但清闲的工作。
影片多次描写两人在生活观和趣味上的渐行渐远,其中让我印象最深的是在书店里的场景:女主角在查看文艺类书籍,一回头却看见男主角在看《人生的胜算》,字面意义上的成功学。
然而《花束》最温柔的一点是,尽管创造对比,甚至对立,但它其实没有苛责年轻人应对社会化时的任何一种反应。虽然女主人公的选择毫无疑问是更理想化或贴近他们初心的一种,她在感情中的温和、敏感和无可奈何也让她更像是那个被辜负的“无过错方”,但影片却给了这个作出不讨喜决定的男主角更多的关注。循着镜头,你能看见他熬夜、加班、应酬、点头哈腰地被前辈教育“先努力五年,五年后就轻松了”——每个初来乍到的社会人都被画过同样的饼。
影片中还有一个只活在转述里的司机。他和男主角同岁、来自相同的故乡、在同一家公司工作。在某天上班时,他毫无预兆地把所有货物扔进了东京湾,被逮捕时只说了一句话:“我不是劳动者。”男主角注视着新闻报道,若有所思。
“我不是劳动者”,并不是说反对劳动者的价值、站在劳动者的对立面。相反,这可能才是来自于被压榨、被异化的劳动者的宣言。不想成为螺丝钉,是因为做螺丝钉太苦了。
因此,《花束》并不是劝分小组里那些标题为“我的文青男票毕业后只看成功学了怎么办”且高赞评论为“不分等着组团加入樊登读书吗”的热门帖。相反,它对于这熙熙攘攘的成年社会中的一切,都投以理解的、温柔的、无奈的凝视。
正像我有一位朋友,在毕业后读起了《疲劳自救手册》《被讨厌的勇气》这类她之前或许会嗤之以鼻的书。看完《花束》,她也感同身受地表示:读成功学或许并不是一种需要被指控的幻灭时刻。因为对持续处于与生活搏击中的当事人来说,那也许是一种求救的讯号。
读成功学容易让人觉得粗鄙,像大学生一样沉迷电影文学也容易让人觉得幼稚。那些沉迷电影文学的岁月,在有些观众眼里看来不是一种天真浪漫的象征、纯真时代的特权,相反是一种消费主义和刻意姿态,在真正的资本主义社会的重击前立刻体现出幼稚和脆弱的一面。就像网友“SLJ的豆瓣”的短评中所说:“一起看个杨德昌电影,一起读个小众作家,甚至一起穿匡威开口笑,这多可笑,这不是一种成熟的浪漫观,这恰恰是一种幼稚的,刻奇的,自恋的表现。不要把生活和责任放在浪漫的对立面,保卫周遭,保卫和正视现实生活也是一种浪漫的表现。”
其实我觉得这位友邻说得对,我也已经过了觉得电影是我的全世界的年岁了。但看完《花束》,我突然懒得用什么本雅明的灵光来辩解文艺对在异化中挣扎的人可能就是救命稻草,我也同样懒得去旗帜鲜明地抨击一些幼稚和刻奇,仿佛自己从来没有幼稚和刻奇过。
看着“成功学”和“杨德昌”,我前所未有地感到轻松,免于审判和被审判的压力,因为看起来无论选择哪本书,他们都可以好好地活。其实要我说,《花束》最理想化的一面,倒不是让一对情侣好心分手,而是让他们都认同了自己的选择——剧烈成长中的自洽哪有那么容易?谁没有在“初心”和“欲望”之间咬牙拉扯的时刻?谁能够那么果断坚定地走某一条路?只是土井裕泰柔化了这一切,让很多辗转难眠间的悔恨变成了下次见面时默契的一挥手。这是爱情的表态,也是成长的表态。何其潇洒,像徐志摩所说:“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这也是为什么,《花束》给我的宽慰最终超过了伤感。“像花束一般的恋爱”不只是说,恋爱与花束一样,终将随风而逝。它也是在说,即使知道它即将随风而逝,也仍然情愿驻足过这样的美。这喻体也可以同样换成青春,换成成长。这是一场难以预见的、创伤性的遇见(按齐泽克说的,an totally unpredictable traumatic encounter),但即使一早便知,也无悔再来一遍。
本文为独家原创内容。作者:雁城;编辑:青青子;校对:赵琳。未经新京报书面授权不得转载。
标题是在我看到电影的最后,麦发现谷歌街景拍到了自己和绢时,开心地抱起男爵让它看时的心声。
也有可能是因为我看了太多恋爱电影。观影途中不止一次猜到了台词和画面的走向。说实话如果看一部电影能够猜到接下来会出现什么场景,通常说明导演和编剧的水平不够。
可是花束却让我想大喊,坂元裕二请把装在我心里的摄像头拆掉吧,
因为这是我曾经希望拥有却一直没谈到过的恋爱。
因为共同的兴趣爱好和脑回路在一起,告白的节奏,握手和接吻的时机,女生迂回而又坦率地表达——希望这样的交流更多一点。我看的时候在想,“啊,原来可以这样把朋友的氛围转换为情侣的氛围。”
坂元裕二也很聪明,虽然两个人的喜好相近,但又不会完全相同。麦为之着迷的巨大天然气罐,绢一点都不感兴趣。
究竟是从哪一刻开始写恋爱的结局?
我觉得是从他们认识之前。
绢最喜欢的看了很多年的博客,我猜那个博主写过很多关于恋爱的故事,但她印象最深刻的话却是,开始是结束的起点,相遇伴随着离别。我想并不是因为她受这句话影响而形成了这样的恋爱观,而是她本身就抱着这样的想法。
绢的恋爱是倒计时。麦却希望永远和她在一起,哪怕爱情消失。
看起来如此同频的两个人,实际上却有着巨大的、无法弥合的差异。
喜欢恋爱感觉本身的绢是不相信恋爱的长久的,在交往初期就认为麦会出轨,分开之后也问了他你肯定出过一次轨吧。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她几乎就要爱上别人了。
我想这也是让她下决心和麦分手的原因。
这几年因为年纪也在思考结婚的问题。我到底想不想结婚?我想和什么样的人结婚?
去年的某一天,突然想明白了这个问题。恋爱和结婚不是一回事。我期待亲密关系,是希望它可以让我不再孤独。但孤独是只属于自己的课题,无论是多么互通心意的双方,也不能完全消除这种孤独。
“有的时候,两个人寂寞,还不如一个人寂寞好。”
终于想明白这件事之后,再一次回到了问题的起点。
现在,带着这样的觉悟,你会选择两个人还是一个人?
《花束般的恋爱》让我大哭了三次。第一次是在台风暴雨的午夜看完合上电脑,第二次是吃早餐时刷到七年前《卡拉马佐夫兄弟》的短评,第三次是这篇影评写到最后的时候。 豆瓣友邻@锦 在影评中说:这几年大荧幕上展现的爱情故事,要么是混沌时的冲动,要么是成功后的犒赏,我们不知道如何讲述爱情在动荡破碎的人生阶段中生长。
我很喜欢这部电影,因为它所描述的,似乎就是那个被忽视的「动荡破碎的人生阶段」。
《花束》在国内有很多别称,比如《豆瓣er定制电影》、《友邻恋爱纪录片》、《文青恋爱模板之坂元为什么偷看我谈恋爱》...
这种龟毛的基调似乎在开头第一幕的时候就奠定下来了:两个人在餐厅吃饭,同时对隔壁情侣使用一副耳机吐槽——因为左声道和右声道的声音是不一样的,如果各听一边,听到的不是同一首歌。而音乐家费尽心思制作出一首歌,被如此对待是件很不礼貌的事情。
想起今年上影节的时候,豆瓣一个影迷群里聊到屏摄。有人说「如果时间不是特别长的话也可以」。马上招来了排山倒海的反对声「屏摄绝对零容忍,还几秒」,有人吐槽说「我这是在影迷群么?该不是什么小区业主群吧」。
对于一些人来说,世界就像一个喧嚣繁杂的小区。人们坐在一起叽叽喳喳交头接耳,标榜「狂热的电影爱好者」,说到喜欢的电影却是《肖申克的救赎》。你躲在角落里一声不吭,想着为什么押井守就在眼前,他们讨论的还是真人版《魔女急宅便》这样无聊的东西。
无聊,好无聊,这个世界简直无聊透顶了。
你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想比划的手放了下去,闪烁的眼睛暗淡了下去。算了,懒得去解释,解释「有趣」可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趣」的事情啊。于是你圈了块地,躲在里面自娱自乐。直到 —
「刚才那是押井守吧!」
绢转身奔向麦,眼睛放光笑靥如花地说出这句话。
像是两个小怪物,在茫茫人海中识别出了同类的气息,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触角,又用一句暗号对上了电波。眼波流转、刹那触动,两个人的脑海里都同时炸开了一朵烟火——这是一种「是你啊」的惺惺相惜,是一种「被懂得」的巨大慰藉,是发出「微小共鸣」的爱情瞬间。
他们那个时候还不知道,这句话的力量会如此之大,它将凝聚成一个由两人构建起来的、足以抵御外界一切恶意、困苦和无聊的小世界。
两只怪物手舞足蹈、跌跌撞撞地回了家。当绢站在书架前,眼睛亮晶晶地说「这简直就是我家书架的翻版」时,我想起了豆瓣去年那则被转发很多的广播:
结婚之前,我们把两人三地书搬到了一起,书架上出现了许多一模一样的书。 从今以后,再也分不清彼此了。
想起豆瓣有个功能:点进一个陌生人的主页,可以看到交叉的书影音记录。读一样的书,看相似的电影,似乎成了豆瓣用户的关注/择友/恋爱标准。
所以这条带有强烈豆瓣式浪漫色彩的广播《一模一样的书架》,也受到了无数人的喜欢,被官方编进了豆瓣2020年度社区故事。上面说:
结婚之前,他们把各自的藏书搬到一起。书架上那些一模一样的书,似乎印证了彼此精神世界的契合。在她的笔下,两株精神藤蔓相互依偎缠绕,正在长成一棵参天大树。「不拘泥于琐事,不依附于世俗」,是他们共同的信条。
穗村弘的诗、押井守的电影、蘑菇帝国的歌、今村夏子新出的书、新宿重新上映的《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绢和麦的爱情是构建在这些文学作品上的。
麦在接绢下班的间隙,靠在一个柱子上认真读书。远景里笑着跑向麦的绢,让我想起《最完美的离婚》里结夏写给光生的信--
我在过人行道的时候,看到你站在约好的地方,一副很冷的样子,把手插在口袋里。我一想到这个人正在等我呢,不知为何就觉得很开心,就想一直远远看着你,因为你的身影可比电影好看多了。
和剧里一样,都是21岁开始的一个故事;说的第一句话是「咦,你也喜欢西泽保彦吗」;见的第一次面,是在小西天的是枝裕和见面会;下班的时候手牵着手,捧着牛奶冰沙咕咚咕咚往肚子里灌;冬天的时候窝在被子里追toda的《大恋爱》,不时在黑夜发出甜腻的傻笑。
我记得某个夏天的周五夜晚,在家里一起看行定勋的《剧场》—— 我们因何相爱,又因何受到伤害?又吉直树的编剧总是带着极丧的黑暗基调,又在缝隙里燃起一星半点的希望。
影片玩了一个叙事性诡计--前一个小时一直是男主视角,他自命不凡、敏感、神经质,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最后面部分是整部电影的高潮 -- 骤然切换成全知视角,将理想与戏剧的想象融合在了一部大型剧场里面,观众也从中得知了女主的心声和独白。
又吉直树应该很想念前女友吧。
他曾经在谈话节目里提到过交往时间最长的女孩,是22岁的时候在一座神社前偶然遇到的陌生人。在一棵大树前,两个人发现了谁都不会注意的掉落的青涩果实,这让又吉产生「她应该能理解我」的感觉。
今泉力哉在《爱情是什么》里面诠释,爱是「一瞬の夢」。拥有了一瞬,就是 soulmate 的精准时刻。
如果说,掉落的果子是又吉直树的「一瞬」,押井守是麦和绢的「一瞬」,那西泽保彦和是枝裕和就是我的「一瞬」。
只是那个时候我从来没想到,《剧场》无疾而终的走向似乎也在冥冥之中预示了我们的结局。
最近在整理写过的文章,在一个叫「未完成」的文档里,看到了以前写的信。
......
这封信写于2020年9月26日,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这个日期里发生了什么。我们逛完熙熙攘攘的淮海路,然后在陕西南路坐上了两趟相反的地铁。我回到家,包里还有半个云腿月饼,衣服上残留着部队火锅的油渍,垃圾桶里是凝成一团团的纸巾。这漫长的一天,总算过去了。
是我今天格外敏感吗?.....(略)
早上起床的时候,你看到我坐在床边哭。其实是因为很小的一件事情,我起床找拖鞋的时候,看到你的一只蓝色拖鞋,和我的一只粉色拖鞋摆在一起。其实昨天晚上我就看到了,你好像穿了错位的拖鞋去洗手间。如果是我平时这么做,你一定会对这种粗心大意的日常无奈摇头,但是昨天晚上你自己却做了这样的事,但谁都没有在意。那时我想到,如果从今天起你不会再来我家,这双蓝色的拖鞋就会规规矩矩被挂在鞋架上,它们应该永远不会被穿错位了。还有你家棕色的绵绵鞋、粉色的毛毛鞋,它们是不是会被永远收在鞋架最下面,积灰、变脏,然后有一天搬家的时候被扔掉?
这封信最后会送出去吗?我不知道
信就在这里戛然而止。
那封信的标题叫「恋爱变成了生活,生活变成了喜悦」。它也出自坂元的日剧《最完美的离婚》,分手后光生给结夏写的信:
和你结婚后,我懂得了很多事。洗手台上并排着的牙刷,被窝中碰到的脚,不知何时消失掉的冰箱中的布丁,先下楼梯,和在你的后面上楼梯……恋爱总有一天会变成生活,生活会变成喜悦。
文章所在的文档名叫「未完成」,放置的都是写了一半、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写完的文章。想起心理学上有个「未完成情结」,指既往情境中那些创伤或艰难情境尚未获得圆满解决或彻底弥合,在当事人心里留下难以忘却的印记。于是我顺手去查了这个词在日语里的意思:
未完成,不成熟,不成熟,未完成。在这六个字里来回切换,逐渐分不清了谁是因谁是果。
我羡慕现在还在看这些的你。
-- 那你也看不就好了?休息一下不就好了?
我已经读不进去了。靠爱好活下去,这种事情,只会让人觉得你在小看人生。
-- 我们明明因为互相喜欢才在一起,为什么现在张口闭口就是钱?
因为我想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
男孩要长大,要迫不及待地证明自己,要野心勃勃地计划着和心爱的女孩度过一生。这个宏伟的蓝图里有过去,有未来,但是没有现在。他奋不顾身地向前奔跑,女孩也在渐行渐远地离去了。
发生了什么?是谁的错?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无数的问题在两人心里发酵。但没有人有错。只是在那个动荡起伏的人生阶段里,爱情变成了一只迷茫的野兽。我们只是太年轻,还没有学会和这样复杂的状态共处。
分手后,在剪刀石头布决定猫咪的抚养权时,麦出布赢得了游戏的胜利。绢问「你为什么会出布」,麦蹦蹦跳跳地说「因为我长大了」。
爱情是「一瞬の夢」。学生人向社会人这个过渡阶段,是很多破碎和心痛的开端,似乎也是上天给所有男孩女孩的一份成人礼。梦醒了,我长大了。
能明白《小妇人》里为什么jo趴在妹妹膝盖上说「I can't believe childhood is over」;也能明白《老友记》里Monica说「Welcome to the real world. It sucks. You're gonna love it 」。
也是在今年渐渐懂得,爱情既不是混沌时的冲动,也不是成功后的犒赏,它只是人生阶段的问题。不用再去纠结过去和对错,很多事情没有结局,就已经是我们当时力所能及最好的结局。
看完电影第二天早上去吃早餐。清晨的肯德基冷气开得很足,我点了一个蛋烧帕尼尼、一杯热豆浆。左前方一个女生把手压在臀部下面,两条腿一前一后晃着,带着些百无聊赖;外卖员一手拿手机一手拎着袋子,带着一身湿漉漉的雨气在大门里穿梭。
看到首页在转《卡拉马佐夫兄弟》七年前的一条书评:
你现在的女朋友可以像我当年那样和你聊这些书与音乐么? 还是说这一切其实并不重要?
那条广播下面无数人「借他人短评浇自己心中之块垒」
有个男生,我可以和他一边喝酒一边聊到凌晨3点半,聊音乐聊哲学,我听他讲克里希那穆提,看Queen几十年前的现场,能走在午夜的街上随便接下他抛出的昆汀的梗。但有些人就只能做朋友,你可以很喜欢很喜欢他但爱好不代表爱人。那时候他嘴唇亮亮的眼睛带着光,我好喜欢他。但我知道,我们都知道,我们不合适。那种怦然心动是雪中送炭,而那些不管是克氏陀氏什么氏,永远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这让我想起最开头那个2020豆瓣社区故事,上面说「两株精神藤蔓相互依偎缠绕,正在长成一棵参天大树」。这条广播下却有人说,「曾经想要的是和一棵小树根缠绕、枝交汇、叶成片、一起快速成长,兴奋的伸向天空、探向丛林;现在想要的是一棵大树,已有的阴凉和宁静,滋养我也能够平静下来」。
想想还是不要跟soulmate谈恋爱比较好,有些星星不适合抓在手里,就该让他挂在天上。我们总是会与一些人虚度光阴,与一些人吃住,与另一些人醉酒做梦。
绢在海边说:「我没打算将这段恋爱,变成仅此一晚的派对。虽然爱情的存活率很小,但我的爱情会活下来
麦倚着栏杆说:「和你相遇两年,全是开心的事。我的人生目标,就是和你维持现状。」
想起巴迪欧在《爱的多重奏》里写说:
“我爱你”是一种宣言。从个体而言,是要将生命中的一段偶然(与他或她相遇)变成必然,变成命运。所以,每一句“我爱你”,其实是在说“我会永远爱你”。实际上,爱的宣言意味着,从此在偶然的相遇出发,去追求和抵达永恒,把瞬间变作永恒。
这本书一度是我的恋爱观圣经,但一向不太同意上面这段。我更倾向于说,不存在真正持续不断、连绵起伏的爱,只存在一瞬间、一瞬间的爱。爱情是一个个「发生了积极共鸣的微小瞬间」。也就是说,「当你说我爱你的时候,是一个瞬间的感觉;当你说我会永远爱你的时候,也是一个瞬间的感觉。」
于是一开始,我们共同积攒起的一个个瞬间让爱情产生了宗教般的虔诚,我们相信自己的爱情是独一无二、至死不渝的。但这都是「一瞬」的想法,唯一不会变化的就是「变化」这件事情本身。我们满怀希望,然后一次次失望,又一遍遍被生活的巨大惯性推着走,最后就这样渐行渐远。
房子外面有个栏杆,往外一点是一条河流,男主叫麦 — 这个相似的设定让人想起了另外一部电影《夜以继日》,导演滨口龙介也非常擅长捕捉女性在爱情里无法被定义的那种状态。电影最后一幕是朝子和麦搬到了新家,麦对着出轨回来的朝子说,“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两个人靠在栏杆上,空洞地望着前面的河流,中间是消除不掉的隔阂。
河水那么脏,却那么美丽;我还是爱你,但我一生都不会再喜欢上你了。
这部电影可以和《花束》形成一个对照:上面《花束》色调柔软轻快,代表恋人刚在一起时的温暖梦幻;下面《夜以》的氛围阴郁鬼魅,代表两个人产生隔阂后选择继续在一起的妥协和让步。
似乎是在说,如果绢和麦结婚,「花束般的恋爱」也会变成「夜以继日」的龃龉和芥蒂。
《花束》里分手的时候,麦提出了结婚。
结婚后一起过日子吧。
这世上结婚的夫妻,都会慢慢忘记恋爱的感觉。不是也有结婚之后,继续这样过日子的人吗?
不可能一直像以前一样喜欢啊,如果要追求这种事就无法幸福了。
现在成为一家人的话,生个孩子,孩子管我叫爸爸,管你叫妈妈。
三个人或者四个人手牵着手,一起去多摩川边散步吧,
推着婴儿车一起去逛高岛屋吧,买一辆车,去野营,去迪士尼乐园,花时间,一起过完这辈子。
我们变成这样的关系吧,结婚吧,一起变幸福吧。
绢当然知道,这是那个喧嚣繁杂的“小区”生活范本:恋爱谈不下去了,就结婚吧;婚姻维持不下去了,生个孩子吧;孩子也不行的话,那就凑合着过吧。反正爱情会变成亲情,不都这样么?
人生就在一道一道程序里走过这一生,一次次地降低标准,不断妥协,一直让步,用一个黑洞堵住另外一个黑洞,直到自己也迷失在无边无尽的黑夜里。
这里我看到影评,很多人和麦一样不太理解(画外音: 为什么有人可以拒绝苏打的求婚)。
但其实坂元早就借小田切让之口解释了原因:
两个人的寂寞更让人难受。
绢是会一直一直把《宝石之国》追下去的女孩,是宁愿分开也不要一次次降低标准的女孩,是对爱情保留了最初的天真和坚持的女孩。所以面对麦诚挚恳切的求婚,即使哭着也会拒绝。
成长就是一个意识到自己不是无所不能的事情。麦长大了,一点点去学习和接受外面世界的规则,学会了在石头剪刀布中出「布」;绢接受成长,但宁愿输掉这场游戏,也要坚持自己最开始的原则。
这不是任何一方的错,人生中存在太多力所不能及的无常。结束的恋爱是必然,不结束是偶然。
想起之前《夜以继日》的导演见面会,有观众提问:
之前看过您的《夜以继日》,想知道为什么您总是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定义为脆弱无常的、不确定的,但在今天很多爱情片或者其他片里,人和人之间都很甜蜜,会一起做一些铭记一生的事情。 但您的电影中都是脆弱无常的关系,我想问一下为什么?
滨口龙介回答:
您看的确实没错,我认为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子的,所以会直接反映在我的片子里。我并不是想要吓唬大家,但是大家真的确信人和人之间有一种很确定的关系吗?这其实是我想要问大家的问题。
“他太普通了,普通到叫人发笑。”很多年后,世之介大学时期的女友谢野祥子回忆起来,带着微笑、无限幸福地搜索枯肠,只找到这样一番形容。
时隔六年两人再次相遇,电梯一前一后,彼时身边已经挽着新的恋人。
麦头发梳得很整齐,看起来已经变成了一个立派的大人。他一边吃着拉面一边喝啤酒
今天,碰巧遇到了前女友 / 蘑菇帝国停止活动 / 《潇洒的夜晚电波》完结 / 今村夏子荣获芥川奖 / 对这些事她是怎么想的呢
绢坐坐在家里吹头发,外面下着雨。像是一开始那个夜晚,雨丝也被昏黄的灯光切成了一段一段。
今天,偶然碰到了前男友 / 第一次去他家的时候 / 他帮我吹了头发 / 那天也在下雨 / 烤饭团很好吃 / 公寓附近面包店的那对夫妇现在怎么样了呢 / 还能买厕纸吗
旁白在说最后一句台词时,绢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微笑。啊,多年后想起这段恋情一定会微笑吧!(村花可以去拍一部《追忆嫣然》了)。
那一刻突然想到了很久以前看到过的一个影评:恋爱的纪念物从来就不是那些你送给我的珍贵礼物,甚至也不是那些甜蜜的短信和合照。恋爱最珍贵的纪念物,是你留在我身上的、如同河川留给地形的,你对我造成的改变。
你现在的女朋友可以像我当年那样和你聊这些书于音乐么? 还是说这一切其实并不重要?
对这个问题我的回答是,爱情的最终指向从来不是婚姻。也许有一天我们终将不会再谈风华和雪月,但那些读过的书本,看过的电影,听过的音乐,爱过的人,它们早已融入了我的血与肉,塑造了我的现在,成为了我身体的一部分。
看到最后的时候大哭不已。这是一种这是对「一瞬の夢」的短暂留恋,对理想爱情的消逝无以复加的悲伤。也许多年后在人群中相遇,背对背挥手是我们对过去最轻盈的告别。
故事会翻篇,生活会继续。
绢喜欢的恋爱博主说「开始是结束的开始,相遇总是伴随着离别」。但电影的最后一个镜头,是麦在google街景上看到了他们热恋期的样子 -- 麦手里拎着面包袋子,绢捧着花,两个人吃着炒面面包、手牵着手漫步在河川边,走向那个一起生活的小窝里。
绢手上捧着的那束花,永远定格在了这张照片里,也点到了《花束般的恋爱》这个影片名。坂元仿佛是想通过这个告诉我们,即使爱情的花束会凋零,但它还是用力地、无比绚烂地绽放过。
所以在这篇影评的最后,我想用《爱你就像爱生命》里的一句话来结束全文:
后记:第一次正儿八经写影评。要讲自己的故事很简单,要去复述文本也不难,但当把读过的书、读过的电影、爱过的人融进这个文本里去,就变得异常艰涩。
文中提到的《夜以继日》、《爱情是什么》,还有一部《你的鸟儿会唱歌》,是摄影师滨田英明的 2018 年邦画top3。
对于我来说,2019年看过最好的爱情片是滨口龙介的《夜以继日》,2020是行定勋的《剧场》,2021(可能)是坂元《花束般的恋爱》。而《最完美的离婚》又是我最爱日剧top3,巴迪欧《爱的多重奏》是我见过对爱情最好的诠释,豆瓣是我最喜欢待的小角落。
这篇影评里,我像是拿到了很多食材,却挠着头苦恼着怎么把它们炖在一起,又不至于让菜变得太腻味。就如罗兰巴特在《恋人絮语》里说,「像一个细心的厨师,他留意不让语言变稠,变粘。」
还好用了三天的时间断断续续写完了。
坂元、苏打、村花(以及生日会花絮里的奥山由之),都是我非常非常喜欢的人,感谢他们带来了这部作品。也感谢阅读到最后。在台风过去的上海夜晚,祝大家都勇敢有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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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李镇
由土井裕泰执导、坂元裕二编剧的日本爱情电影《花束般的恋爱》(以下简称《花束》)自上映以来大获成功,不仅蝉联六周日本电影票房冠军,更是在疫情笼罩的低迷时期,创下38亿日元票房的惊人成绩。
如果单从故事层面来看,《花束》只能用“平平无奇”来形容,甚至有些俗套。
影片讲述了两名文艺青年山音麦(菅田将晖 饰)和八谷绢(有村架纯 饰)从大学到社会长达五年的“爱情长跑”。二人因一次偶然的误车相识相知,随后陷入热恋,承诺相守一生。
可惜爱情的甜蜜终敌不过生活的柴米油盐,两个彼此契合的灵魂在现实重压下渐行渐远,这段感情最终也如同枯萎的花束般无疾而终。
公允而论,这种故事在生活中早已司空见惯,随便打开一档电视情感节目都能看到相似案例,甚至讲得比《花束》还要跌宕起伏些。
如果往前追溯,此类“文青爱情之死”的故事好莱坞也已经拍出成功范本《爱乐之城》,而导演达米恩·查泽雷显然意识到了故事庸常的问题,于是借用歌舞片的外壳把它讲述得梦幻轻盈、摇曳生姿。
其实爱情片是一种很难写好的类型,因为人人都会经历爱情,都有对爱情发表意见的资格。
好比厨师做出一道山珍海味,多数食客因为没吃过,所以无法评价它的好坏;而当厨师做出了一道家常菜,食客对它的评价就见仁见智了。
所以我们看到,近年来市场上较为成功的爱情电影大多都会借助其他商业类型元素,如《超时空同居》的时空交叠、《夏洛特烦恼》的时空穿梭、《心花路放》的性喜剧与公路片模式等。
它们相当于给“家常菜”增色增味的调料,让观众只顾品尝菜品的香甜,而无心顾及食材优劣。
反观《花束》,它却并不挪用或照搬任何商业类型片的高概念,而是就事论事,书写爱情本真的样态,足见编剧坂元裕二对“食材”的信心。
同时影片采用“编年体”的叙事模式,将这对恋人五年间的恋爱经历平铺直叙地展现出来,这样带来的问题是极容易把故事写成流水账。
但坂元裕二凭借着高超的编剧技巧和对生活的细致观察,把这个乏善可陈的爱情故事编织得饶有趣味又动人心扉。在他的编剧魔法下,普通人的爱情也可以俗却可耐、俗而可爱、俗又不俗。
而在国内创作者普遍模仿好莱坞商业类型片“神话”公式的当下,《花束》也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值得学习和借鉴的“东方式范本”。
对任何故事而言,让观众相信是它存在的根本。
如果是架空的故事,那么编剧需要设定出一套逻辑自洽的世界观,让观众相信这个“新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如果是像《花束》一般的生活流电影,“真实性”则成为让故事立得住的根本原则——只有让观众相信人物就生活我们在身边,与我们同呼吸共命运,我们才会真正关心人物的命运起伏。
《花束》是一部具有明确时间坐标的电影,而且故事就发生在离我们最近的这五年。这样设定的好处是能让观众产生强烈的在场感和参与感,但同时也对编剧观察生活的能力提出了更高要求。
我们看到,坂元裕二通过大量有据可考的文学艺术作品和艺术事件来呼影片的时间坐标。
如2016年小绢提到“新海诚突然成为了第二个宫崎骏”,对应的是《你的名字。》全球票房超越《千与千寻》,成为日本影史票房收益最高的电影。
2017年小麦买了一台Switch,玩的游戏正是任天堂于2017年发布的《塞尔达传说:旷野之息》。
2020年小麦在旁白中提及的作家今村夏子,也于2019年凭借《穿紫色裙子的女人》获得芥川奖。
如此细节在影片中俯拾皆是。它们虽对情节推动没有什么实际作用,却为我们营造出一个真实可感的时代环境,也为影片中人物行动的合理化提供前提。
其次,坂元裕二通过精准细腻的生活细节抓取,将小麦和小绢的形象塑造得十分扎实、鲜明,并能在第一时间赢得观众的喜爱或认同。
在小绢的人物建置段落,有两个细节最令我触动:
一是小绢在吃面包时,涂抹黄油的一面掉在地上,她捡起来吹吹灰尘,并戏称这让她感觉“世界是真实的”。
二是她穿着新毛衣却临时被前约会对象拉去吃烤肉,尽管内心极不情愿却依然要笑着应付对方。
这些细节都让我看到小绢在面对生活窘境时既无奈又自我排遣的心理活动,而这些反应与我们日常生活中的大多数人是如此一致。
而在小麦的建置部分,坂元裕二仅通过他质疑“剪刀石头布”的游戏规则、画漫画、为了一张电子地图请遍全校吃饭等寥寥几笔,便让我们真切感受到小麦身上纯净蓬勃的少年感,以及略显中二的理想主义气质。
坂元裕二真不愧为细节大师。
第三,坂元裕二长久以来被视为社会派作家,他的《母亲》《问题餐厅》《最完美的离婚》等作品尽管风格不一,却都渗透着他对于时代世相的反思和批判。
而《花束》作为一部爱情电影,我们依然能在其中窥探到他关怀社会议题的蛛丝马迹。
影片中,那个将货车扔进东京湾的司机后来在警方审讯时说道,他不想做谁都能做的工作,他不是劳动者。
这个情节所反映的,其实是日本社会巨大的工作生存压力对工薪阶层劳动者的精神压迫和异化。
而当这种压迫与异化到达一定极限后,将会导致两种结局:
一是像这个司机一般走向崩溃与疯狂。
二是像小麦一样,即便被客户侮辱人格、践踏尊严也冷漠麻木、毫无感觉,甚至主动成为这种非人道的剥削机制的拥护者。
然而,《花束》并不旨在批判社会,所以坂元裕二的笔力也只是点到为止,但这无疑让影片在浪漫轻盈的恋爱氛围之余多了一份落地的重量。
表面上看,《花束》的时间跨度长、海量细节、“编年体”叙事等特征都让故事显得冗长、流水账。
但如果仔细分析《花束》的剧作,会发现里面其实充满了坂元裕二的精确计算与独到匠心。它们看似不起眼,却在无形中调配着观众情绪,让故事饶有趣味,俗而可爱。
首先,《花束》看似松散的叙事背后,实则有着非常工整的呼应结构做支撑。
作家契诃夫曾提出一个著名的戏剧理论:如果第一幕里出现一把枪,那么在第三幕枪一定要响。用现代职场流行的一句话来解释,“凡事有交代,件件有着落,事事有回音”。
深谙此道的坂元裕二在影片中对细节的把控和计算堪称“强迫症”。
《花束》中几乎所有细节都能找到它的落点和回音,剧本呈现出近乎完美的对称型。
比如小麦小娟刚同居时,二人一起展开窗帘,分手后又一起将窗帘收起。
二人热恋时,家门口摆放着款式一致的白色帆布鞋,工作后产生情感矛盾,鞋子又变成了款式不一的职员皮鞋。
这些细节如同小麦和小绢在爱情中抛下的一个个锚点,标记着这段感情的盛开与消陨。而这种严谨的呼应结构,也让故事整体形散而神不散。
其次,《花束》巧妙借用了物品、事件,甚至是食物来具象化抽象的“爱情”概念,如耳机、世界杯、炸猪排盖饭等,体现出坂元裕二对生活独到的感悟能力,而这也正是当下许多创作者所欠缺的。
正如坂元裕二本人在采访中说道:“真正令我动笔的是,人在日常生活中迸发出对美的意识,那是必须认真感知世界才能孕育出来的。”
片名《花束般的恋爱》自不用说,以花来隐喻爱情的热烈与短暂。但细观影片会发现,花其实出现次数很少,相反另一件物品在小麦和小绢的每一情感阶段中都会出现——耳机。
如果说“花”预示着这段情感关系的必然衰败,那么“耳机”则象征着二人爱情观的变迁与成熟。
我们看到,小麦和小绢刚约会时无话不谈,并且共用一副耳机听音乐,说明此时二人都认为,爱情中的一切理应彼此分享。
这时一位大叔跳出来说,这样做是对音乐的亵渎,因为耳机左右声道里听到的内容是不一样的。
大叔的这番话其实暗含着一种更加成熟,却也颇为尖锐的爱情观,那就是情侣间不必事事分享。因为分享有时意味着妥协与折损,将导致双方都无法享受到真正的爱情。
显然,在坂元裕二的感情世界里,并不存在“妥协”二字。
于是在二人感情产生分歧后,小绢试图与小麦共享游戏,小麦却用耳机隔绝了小绢,此时的“分享”在坂元裕二笔下,变成了“同一屋檐下两个人的寂寞”。
最终,分手后的二人都认同了“恋爱只能一个人拥有一个”的爱情观,不再肯与新恋人分享耳机,这是他们从失败的恋爱经历中所汲取到的经验教训。
第三,《花束》的字里行间充满了欲说还休的东方审美意趣,为影片原本惯常的情节增添了一丝值得玩味的气息。
坂元裕二曾在NHK纪录片《行家本色》中提及自己的创作思路:用不直白的方式传达人物的性格和情感,“即便像这样在纸上写‘喜欢’,是没法传达出‘喜欢’的……把这里画出来,把周围逐渐填充完整,这就是写剧本的过程”。
具体到《花束》中,我们可以看到坂元裕二是如何来实现这种“不直白”的。
且看他写少女的心动:小绢喜欢小麦不经意间把“我坐在电车里”说成“我在电车里摇摇晃晃”的诗意表达。
写小绢陷入恋爱:小绢回家后不与任何人说话,一头扎在床上回味昨晚的余韵。
写小麦对二人爱情的遗憾:小麦告诉小绢巴西输掉世界杯后,巴西队队长如是说,“我们之前的职业生涯都很漂亮,就只差一步”。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同时,《花束》的叙事风格隐忍克制,影片中的男女主角很少发生争吵,二人的性格变化与情感裂变都是通过琐碎的生活细节暴露出来。
如小麦从理想主义跌入世俗泥淖后,他喜欢看的书变为《人生的胜算》,平时玩的游戏是《智龙迷城》,过圣诞节想要去购物而不是看电影。
而他把小绢送的书随手丢进后备箱、敷衍地回复小绢短信等行为,已然表明两人感情的名存实亡。
小津安二郎曾说:“电影和人生,都是以余味定输赢。”
《花束》中这些平实精巧的细节,体现出了坂元裕二对东方艺术美学的推崇。它们如同坂元裕二与观众间的秘语,无需多言便让人心领神会,更使影片韵味悠长。
《花束》想要探讨的,是现实困境下个体情感的何去何从。
坂元裕二在影片中特意规避了任何让故事走向狗血化、套路化的可能,旨在引导观众思考影像背后深藏的暗流,探讨“爱情枯萎”背后的社会原因。
比如那个英俊潇洒的加持先生(小田切让 饰),他在小绢出现感情危机时“从天而降”,不仅给小绢提供了理想的工作,还带她去吃小绢最爱吃的拉面,甚至劝小绢分手后再找个新男友,种种细节似乎都指向了小绢会出轨。
但直到影片结尾,小绢都一直忠贞地坚守着自己和小麦的爱情,就算分手了也没有找加持先生做男友。如此一来,就避免了使影片陷入“三角恋”的狗血化误区。
再如小麦试图挽留小绢时,他并没有像其他纯爱电影男主角一样幡然醒悟,说一些顺遂女主角心意的漂亮话,而是发表了一番让人大跌眼镜却又真实无比的“婚姻论”。
而小绢也没有答应小麦的求婚,使故事强行大团圆,而是坚持着自己不妥协、不将就的爱情观,与小麦坦然告别。
这是坂元裕二在遵从人物逻辑和生活逻辑的基础上,让男女主角做出的必然选择。
虽然对观众而言有些残酷且忧伤,却使影片避免落入套路化窠臼,守住了让故事“俗又不俗”的艺术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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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名:和百分之百合拍的人说再见。
这部电影将成为我最喜欢的爱情片,他拍出了我想要的,也拍出了我失去的,还拍出了我恐惧的,更拍出了我坚持的。
原本也就觉得还可以,但结尾那一挥手,真是哭死了。作弊一样的桥段,太好哭了。坂元裕二这个家伙,实在是太会写这种戳人的点了。梦想与现实,恋爱与结婚,这对男女大概就是一体两面吧,从相同的点出发,却终将面临选择,走向岔口,开始各自的人生。此外,文艺青年大多孤独,想找个有共同话语的人很难,由之,才会更懂前半段这对男女发现彼此之后的激动。
爱情就像耳机听歌一样,不要一左一右拿来分享,这样两个人听的是完全不一样的曲调。在爱里,应该双方分别戴好自己的耳机,只要知道此刻眼前的这个人和我在听着同一首歌,类似于这样的陪伴就够了。不要求什么,只学会接受,把每一项馈赠当作生命中的惊喜来接受,并且有能力给对方同样的馈赠和同样的惊喜,不抱任何奢望,不做丝毫强迫。总之就是“自由”而已。
这部电影告诉我们的可能并不是“越合拍的人越没法在一起”这种日剧截图道理。而是靠消费主义(即使是披着文艺外皮的小确幸文化)也并非对抗资本主义对爱情异化的良药。“要用你的生活来定义浪漫,不要用浪漫来填充它”,不要将任何一种刻意姿态或者内容消费倾向当作浪漫的表现,不要将合拍挂钩到一起听个小众乐队,一起看个杨德昌电影,一起读个小众作家,甚至一起穿匡威开口笑,这多可笑,这不是一种成熟的浪漫观,这恰恰是一种幼稚的,刻奇的,自恋的表现。不要把生活和责任放在浪漫的对立面,保卫周遭,保卫和正视现实生活也是一种浪漫的表现。
始于同好共鸣的文青恋爱死于柴米油盐。(坂元裕二好懂
文艺青年社会化全过程
所以说上班这件事基本可以杀死全世界99%的故事
我们都快忘记的事,Google街景还记得。
文艺青年能想到的最浪漫的爱情,在初识的雨夜奔跑,文艺爱好百分百合拍,告白后在红灯前拥吻,在出租房连续做爱一周,在有大阳台的房子同居,在新年参拜捡到一只猫,然后因为长时间的消耗和平分手,在旧地缅怀过去,还会在下雨时候想起你,像极了渴望爱又不相信爱的人们的幻想。
如果追的漫画没有完结该多好 如果喜欢的乐队没有解散该多好 如果那家常去的面包店没有关门该多好 我想我们的恋爱是不是就可以再久一点 拥有赏味期限的爱情令人伤心失落 为什么布能赢过石头 为什么现实能赢过所有喜欢和心动
书影音没法支撑恋爱,建议豆瓣把该片挂在开屏。
@新宿toho 2021年的冬天我在电影院爆哭。京王线恋爱物语,剧本无限贴近真实,每一个即将踏入或踏入社会没两年的大学生都会感同身受。男女主相遇的明大前就在我家右拐十分钟,熟悉的高井户高架桥。热衷过小众文化的年轻人们最后都会变成对肖申克的救赎高谈阔论的社会人们。。
“进入社会就像进浴缸泡澡。”于是真的有人在浴缸中死去。
看完以后全场人在鼓掌,真的好好看。开始意味着结束,世界上最稳定的关系依旧是 没有关系。
爱具体的人 不要爱抽象的人 要爱生活 不要爱生活的意义
靠消费主义维系的恋爱是抵抗不了资本主义秩序的。
这种合拍其实还挺肤浅的,人们可能总是高估了共同爱好的重要性。
太痛苦了吧,我在切鸡胗,锅里还在炒生菜,听他们最后聊分手那段,苏打说要不就结婚吧!大多数人都是这么过的,为什么我们不可以?我想坂元你太残酷了。爱最后肯定是消亡的,所以更多人在消亡前结婚了,以为那还是爱,其实那变成了恩爱。我觉得这部片子不是讨论爱,是在讨论我到底想过怎么样的人生。
你的男朋友,本来读诗集,现在翻成功学;本来玩塞尔达,现在玩消消乐;本来豆瓣骨灰级别用户,现在永久退出豆瓣,加入 996 大军并且被成功洗脑 996 赛高;而你还在读诗歌还在玩塞尔达还在刷豆瓣 —— 所以怎么可能不分手呢?穷是原罪,多少烦心事不都是生活所迫。最喜欢的一处是村花看到苏打在工作于是调低游戏音量,苏打想让她尽兴地玩、叫她调大音量,自己戴上了耳机,最后村花直接关了游戏。明明都是想照顾对方的感受,但最后两个人都不快乐。最好的爱情或许只有一个样子,就是全力满足自己的快乐,而对方恰好出现在每一条让自己快乐的路径里。要的就是那个“恰好”,不做任何刻意的努力。PS1. 苏打村花真好嗑 PS2. 片尾我都认真看完了,因为漫画真的很有爱 PS3. 即使最后要分手,谁不想拥有爱情里最美好的部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