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与“美人”开始成为一对矛盾,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实在不得而知。
最早的传说大约是夏桀和妺喜,其后有了商纣和妲己,姬宫涅和褒姒,李隆基和杨玉环,直到后来的吴三桂和陈圆圆等等。长长的一批名字,知名的不知名的,几乎可以轻而易举地灌满三个二十五米长的泳池。而且据我所知,其中绝大部分都是郎才女貌,绝世佳偶……可何以最后都成了孽缘呢?何以偏偏是江山情重被赞赏,儿女情长的便被骂成昏君呢?何以红颜都成了祸水呢?…… "That is the question." 莎士比亚聪明的地方,就在于他知道几乎所有问题的关键,都是 "To be, or not to be” 。 好了,我的问题是:刺马,是一部关于兄弟情义的片子么?当然是,但也不尽是。《刺马》的英文片名——"The Blood Brothers",是最有力的证据,被无数人拿来引证过。不过可惜的是,单就兄弟情谊来说,《刺马》实在并不出色。渔色负友,杀弟弃义的老戏路早已演烂,张彻并没有多少挖掘。三人结义,远不如刘关张的桃源歃血来得荡气回肠,结义之后,三人之间的感情又始终隔膜,缺乏应有的张力,所以最后张汶祥煞有介事的拍桌砸凳,吹胡子瞪眼,实在是让人觉得莫明其妙……更有甚者,说是在这个片子里看出香艳,看出断袖的,就忒有些“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的味道了,不足论矣! 但如果把焦点都集中到马新贻的身上,我以为却是极佳的作品——且不论狄龙是如何帅到掉渣!张彻为马新贻的出场,做了很长的铺垫。一开场,乱哄哄的校场上,官兵们忽然喊道:“总督大人被刺啦!”,疑云顿生,掉足了观众的胃口。可他并不急于讲故事,却让一脸坏笑的张汶祥上来写供状。姜大卫神情坦荡,双眼里流露着不共戴天的仇恨,悬念升级。之后,才终于开始慢悠悠地追忆三人九年前的初遇…… 当时黄纵和张汶祥正青春年少,虽身怀绝技,却只能剪径为生,困顿潦倒,前路茫茫……简单的一段对白,两人的性格已经了然——黄纵粗放,张汶祥机灵。在这长长的铺垫之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袭白衣的狄龙终于翩翩而至。这不得不说是个宿命式的相逢。马新贻和黄纵相互打量了一下。从狄龙的眼神里,我们可以知道他已经看出黄纵勇武非凡。可是黄纵是个粗心的人,虽然打量了一遍马新贻,却依旧是一副不可一世的神态。张汶祥很聪明,他先听到马蹄声,就找了个隐蔽处打了埋伏。可是,一看来者英雄盖世,气宇不凡,便知道非等闲之辈。于是不再躲藏,反而坐在一旁观看。那种惺惺相惜的男儿情怀,已经渲染得恰到好处!接下来三人的一场打斗,看似乏味其实却颇多象征。单就三个人所用的兵器,就深可玩味:黄纵的柳叶双刀是最血腥的兵器,适合近身肉搏,很符合黄纵的率性;张汶祥的三截棍,柔中带刚;马新贻一开始摊开那把扇子时吓了我一跳,还以为狄龙又准备把马新贻演回风流倜傥的盗帅留香。幸好后来终于拿出宝剑,才显露了王者之气——用徐克的话说:“剑是兵器之王,代表了中国文化中的一种风度、心态和修养,内容非常的丰富。” 这一幕即将结束,另一个关键人物才突然登场。马张激战正酣,黄纵之妻米兰忽然纵马而至,俯身拾起马新贻丢在路边的银两,抛下一句:“该下手就下手,该走就走”,扬长而去……这个亮相,很有象征的味道。本来三个男人打作一团,早已忘记各自的目的,而米兰的出现打断了一切,成为整个事件的转折点。这个细节看似简单,实际上却像是一个谶语——这三个男人的戏终究将会因为这个女子而发生变化了!这样的故事结构,让我想起古典小说里的楔子。之后,张彻还特意留了半秒钟的特写给马新贻。虽然这一个照面,未必能给马留下多深的印象,但是这女子的与众不同也一定让马新贻吃惊不小!这,是第二个宿命式的相遇…… 这里我要先抽离马新贻,来谈谈米兰。其实,米兰这个人物是有一个性格变化的过程的。起初她的确全心全意地爱着黄纵,“觉得他是天下最棒的男人。”黄纵的勇武、鲁莽、粗放,她都当成是男人气概,是豪迈。她抢到银子之后,开心地抱住黄纵,喊着:“我们不用再憋在山沟子里了!”这个时候的她还很天真,只希望日子能过得好些,能有钱,能不憋在山沟里,还远没有想过什么将来。因此,当马新贻问道:“这点银子就值得那么高兴!?”的时候,她冲口而出,反问道:“有银子还不高兴,什么时候才高兴?”这,和她在三人夺了严振风山寨后所说的话,简直判若两人——“别没出息了,做一个山大王就够啦?”,“我可不想我的丈夫做山大王。大丈夫,要成伟业,要像大哥那样。”这个时候的米兰,才开始觉醒了。她开始意识到自己原来认定的男人,其实多么幼稚。在和马新贻的比较下,黄纵是多么逊色。米兰虽然已是一个少妇,心中却还有那种少女式的对浪漫的憧憬和向往。看到路边的漂亮的野花,她会驻足;知道心上人出征归来,她会特意换一件水红色的新衣……而一介莽夫的黄纵,又怎么会知道她的这许多心思呢? 可有人于是就要说米兰“蕙质兰心”了,我只好说我不能苟同。她让我想起《黄河东流去》里,徐秋斋老人的一句话——“这种女人都像贪嘴的猫!”。其实,简单地说,这世界上有三种女人,一种你想捅死她,一种她会捅死你,还有一种,你会为她捅死你自己。至于为什么,我不想多说。“何以不说之故,也不说”,这是鲁迅说的……米兰,属于第二种。她之所以不属于第一种,是因为她并不是一个心机深重,心性卑劣的女子。她只是很天真的想要追求自己的幸福,而这是美的,是我们可以理解,愿意宽恕,甚至同情的。我们都在茫茫人海里寻找那第三种女人,可往往遇到的都是第二种。感情总是很轻易地蒙上我们的双眼,让我们误以为那就是第三种,于是我们死心塌地,为她英勇地捅死了自己……当然,总有少部分人幸运地找到了第三种,虽然你愿意为她捅死自己,可她是不会让你捅死你自己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会愿意为她捅死自己的原因……记住,如果有个你深爱的姑娘,在你最艰困的时候离你而去,请你不要悲伤太久,因为她并不真的爱你;如果有一个姑娘,在你最艰困的时候站在你身边,默默地为你分担——请记住我的话——她就是黑夜里为你点亮的星辰!好好地握紧她的手,余生相守!对不起,话题扯远了…… 米兰是个美丽的女子。但她的美,以及她对美的追求,却和世上所有相似的故事一样,是悲剧的肇始!当美的她与她所追求的美一同陨落,悲剧之美就诞生了。可要把全部责任都推在这样一个追求“美”的美好女子的身上,说她是祸水,是祸胎,却是何等残忍!我不知道该对这样的女子说些什么——人,是有感情的……有时候,我们别无选择。 因为马新贻而改变的,其实并不只有米兰,还有张汶祥。别忘了,这个故事是以张汶祥的视角来回忆的,所以他的细节尤其多,而这些细节,正是张汶祥心理活动的表征。姑且不论在处理这样的片面视角时,张彻是如何不小心——他一直都这么大意,懒得纠错了,习惯就好——只注意那些逻辑上站得住脚的细节。张汶祥原本属于放浪不羁的一类人,在人世间游走,对人生名利看得很淡泊。一直面带微笑,豁达开朗。之前,在山上抢劫,半天没有路人,黄纵着急,他也笑笑说急不得;黄纵说要去投太平军,他也只是笑笑。对他来说,似乎人生如戏,怎么样都可以。可是马新贻的那段宣言般的对白,彻底折服了他——“大丈夫,当求封疆裂土,光宗耀祖!”“有这样的志向,才有这样的将来!”……那种坚定执着,让他开始凝眉深索,考虑生存的意义。这让我忽然想到杨德昌的《麻将》里,红鱼对轮轮说的那句话:“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他们就等着别人来告诉他们。所以,只要你用很诚恳的态度告诉他,他想要什么,就对了。”张汶祥的困惑就在这里,原本他以为自己知道,可是当马新贻义正辞严地告诉他大丈夫当如是云云的时候,他迷惘了。他觉得也许马新贻是对的!他心底里是佩服马新贻的。所以在打下严振风山寨之后,他也和米兰一样口口声声地——“大哥说……”但是骨子里,他还是个游戏人生的浪子。所以与其和马新贻一样去求什么功名富贵,实在不如和黄纵一起花天酒地更对他的胃口。再者,他也知道黄纵虽然贪图玩乐,但是本性善良,坦白直率,二人又是相交于患难,感情自然不是相识较晚,又一向不苟言笑的马新贻可比。而他和马新贻之间,却始终是隔膜的。张对马的感情出发点是敬重,也就到敬重为止,从来没有更深入的发展过。唯一的一次可能,是马新贻下山来搭救两个兄弟,并因此中了飞刀那场。原本这次的流血事件很可能加深三人之间的兄弟情谊,可是马新贻的一句,“这不算什么,我还要统领大军冲锋陷阵,难道能永不受伤?”直接把手足情深升华到英雄气概,将黄、张二人,远远地拒于千里之外……黄、张二人只落得哑口无言,甘心佩服。心思单纯的黄纵,至此之后真是为大哥马首是瞻了,而张汶祥却因此得以一直都保持着一个相对清醒的视角,观察着马新贻。但他也并不像一些人认为的那样从一开始就世事洞达,而是交织着迷惑和担忧。在这一点上,张汶祥显得相当延宕。因为他无法相信那个他所崇敬,一身正气的大哥会真的做出负义之事。所以最后悲剧酿成,不能不说他有一定的责任。 说了这么多,终于再回到马新贻。我始终认为马新贻是全剧里最悲情的人物。首先要说的,是他的志向。其实,出言狂放的英雄,往往都是天真的英雄。譬如项羽,“力拔山兮气盖世”;譬如李白,“十五好剑术,遍干诸侯;三十学文章,历诋卿相”,大抵如是。而像诸葛亮这样的英雄,是不会到处说自己“天下英雄”的,而是隆中耕读。因为天天睡觉,所以干脆就叫“卧龙”。床边上写一副对子:“淡泊明志,宁静致远”。意思是说:天下事,于我无关!再有像刘备这样的,就更恶心一些,逢人只说:“吾本汉室宗亲”了……准此,马新贻一开始实际上是一个在学业上不肯放松,在个人情感上恪守道德准则,相貌堂堂,健康向上的有志青年!仅此而已。其次,是他实现理想的方式。也很简单——读书,考取功名,然后“有了出身,才好做大官,成大业。”他也一直很努力,果然考中进士,随曾国藩出生入死,一路爬到两江总督的位置。并且为官任上,治军严谨,清正廉洁。(这一点,根据高阳《清末四公子》)因此,公正的来看,马新贻可以说是个堂堂君子。三人第一次狭路相逢,他最后很慷慨的把自己所有的银两都送给黄、张二人;打下严振风山寨,黄、张喝酒玩乐,他却日夜不休操练兵马;搭救兄弟受伤,不能练功,便在溪边读书;即便爱上了米兰,也一直压抑自己,匆匆离寨上京……做了官之后,他没有忘记山寨的兄弟们,提拔他们入了军籍——要知道,土匪就是土匪,都是杀人越货之徒。能够当兵,吃一口粮饷,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已经很不错了。不要脑子里装着梁山好汉那一套,都觉得这是利用。而且这一段不光彩的历史对马新贻的仕途是很有影响的,他能够小心处理,不忘旧日弟兄,实属不易!这里还要提到一个细节。黄、张二人下山投奔马新贻,而马并不出迎,却派了些手下来。大家大概第一个反应就是马新贻摆架子,不念旧情。事实上,我认为这有两个原因,第一诚然是怕这样公然把一群土匪迎入山寨,影响不好;其次,大概也是不小的原因,就是米兰——他还没有做好见米兰的准备,他还不能忘记米兰……他怕这一见,又要激起风浪。所以特意交代,把米兰直接送去南京城中。实际上,在和米兰的爱情上,马新贻一直都是被动的。第一次亲密接触,是溪边的湿身相拥。(我所不明白的是,米兰那时为何突然一直向河边倒退,难道就为了跌倒,然后让马新贻来救她?)这样的亲密接触,才让他乱了男女大防,把米兰紧紧抱在怀中。之后,他虽然一直无法把米兰忘掉,但却有意疏远她,并不靠近。只是在夜静无人的时候,怀念二人相拥的小溪。可是米兰还是找上门来……但马新贻之所以对黄纵起杀心,还另有一个更直接的原因,就是手下的挑拨。说黄纵整日在秦淮河上鬼混,对他的影响不好。他气得砸了茶碟,嘴唇颤抖、踢倒护栏,说出一句:“凡事阻着我去路的东西,都要把它踢开!”说这是马新贻本性败露也好,说马新贻心性大乱也好,总而言之,这不是他的常态。我更愿意认为是心性大乱。因为马新贻最后遇刺的那场,他一脚踢开那个挑拨离间的手下,说:“没有你,事情也未必到这个地步!我现在还没有死,一样可以杀你!” 但是,苦果已经酿成,一切为时已晚!兄弟之间的事,还是一定要兄弟之间自己解决!所以他要最后和张汶祥打一场,不让任何人插手。这场打斗意味深长,有一种将要把自己交托给什么地方,做一个了结的味道。可是还有说不出的什么,沉入水面之下,我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描绘…… 其实,从头至尾口口声声要成伟业,要踢开一切绊脚石,去追求功名利禄的马新贻,最终却什么也不曾踢开。他本该彻底放下对米兰的感情,断掉米兰的想望,而不是屈从自己的欲念,闹得兄弟失和,前功尽弃;他本该好好珍惜自己辛苦奋斗取得的地位和权力,而不是去提拔旧部,惹得飞短流长;他本该让行刺未遂的张汶祥死在乱刀之下,而不是选择决斗……可惜,马新贻做不到!感情是这世界上最致命的武器,所以“动什么,也别动感情”……马新贻是真情真意的真汉子!虽然他内心总是很矛盾……而真汉子最敌不过的,是儿女情长! 请原谅我的再次信马由缰,因为我忽然想起了拿破仑。由于长期耳濡目染的关系,现在的我们很习惯用“中国特色的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来考察历史人物。认为历史人物的出现是必然的历史中的偶然。最常被引用的是恩格斯的一句话——“假若不曾有拿破仑这个人,那么他的角色是会由另一个人来扮演的。”而我要用他的前辈叔本华批判康德哲学时的一句话来反驳他——“部分和全体之间基本上并无什么时间关系,部分和全体倒反而是互为条件的,并且在这种意义上永远是同时的”(《作为意志与表象的世界》p675)。那么既然拿破仑——这个因果律巨网中的一点,是偶然的,可以取消,那么经由这一点的所有因果联系必然在同时轰然崩塌。我们今天看到的历史将完全不同!当然这里需要再次指出的是,我所针对的不是马克思恩格斯的经典文本。(事实上马列的经典文本到了中国是经常被误释的。比如我们所熟知的“人民群众是历史的主人”和“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这两个伪命题。黎澍早在1984年的《历史研究》上就已经发表文章对此提出了质疑。认为这是苏联哲学家对《联共布党史》中某些观点的引申和误解,始作俑者是尤金;而中国的马克思主义者不仅对之深信不疑,而且进一步更改为“人民群众是历史的主人”。其实,马克思、恩格斯、列宁并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他们只说了“人们自己创造着自己的历史”……)因此,仔细考察这些人类历史上关键的节点人物的个性,我认为很有必要。转入正题。拿破仑的失败究竟是怎么发生的?这个问题太庞杂,我们无法面面俱到地一一分析。我想说的只有一点,那就是情感。且不说他对约瑟芬的爱情怎样困扰了他一生,即便是对自己的兄弟,自己的元帅,拿破仑也真的用情过多……他让根本没有才华的哥哥约瑟夫作了西班牙国王,结果西班牙经年累月的人民战争,拖垮了他的帝国;他让自己最得意的元帅贝尔纳多特做了瑞典国王,以为这样就北方无忧,结果贝尔纳多特背叛他,加入了反法同盟;他以为娶了奥地利皇帝的女儿,奥地利就不会再与他为敌,可第一个吹向反法号角的,还是奥地利……因此,不要再对我提库图佐夫和威灵顿怎样打败了拿破仑了,因为和拿破仑比起来,他们真的是可悲的庸才!说了这么多,只为了证明一点——真汉子,最敌不过儿女情长…… 兄弟三人的纠结,终于以兄弟三人的死告终。只有米兰,还在高楼之上独自凭栏……那一夜,兄弟反目,她也是在这个高台之上,望见马新贻孤独的背影。那些江山情重的壮语豪言,早已在儿女情长里消磨殆尽。两人隔帘相望,无语凝噎。我不知道马新贻这时候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因为太痛苦,太复杂,我不愿设身处地,再体会这样的辛酸。他的那句“谁能相信我们是真的相爱!”还犹在耳畔——那时,他是怎样的无奈和怅惘呵…… 最后,用罗文为电视剧《刺马》唱的《戏说人生》中的一句来结束全文罢!——“风吹衣袖月上西楼昨夜的梦中,几番往事几番忧无人懂……” 其实,这时候我脑子里响起的,却是张国荣的那句——“往事不要再提……” (突然写一点东西就写得太长,不好意思) 2008.1
剧本美术服饰都极好。故事本身也有张力,如陈可辛所言,兄弟不反目就没有什么看点。亲密关系中的他人地狱一直都是各种故事最基础的戏剧点。
现在看三十年前的电影,打斗漫长,不过被压缩的文戏倒是每个镜头每句台词都非常精辟。陈观泰的角色最脸谱,职能只是点燃兄弟反目发动机。拦路抢劫不懂带眼识人,娶了老婆,还要风流快活,给妻子的背叛加上点情有可原。
井莉甩徐静蕾十条街,出场先声夺人。马大人讽刺她有了银子就开心,假命清高,真是拿着口号欺骗群众。衣服换了好几套,这在张彻的电影里也是非常少见。一些隔着纱帘或窗棱的镜头,搭配井莉的表演,又美又传神。
三弟一出场就管二嫂叫二嫂,这是早就有大哥虚位以待了。“二嫂也亲我一下吧”的“风言风语”甚好,大难当头黄纵疑心三弟勾嫂不成嫁祸大哥,并非无源之水,这种戏码《水浒传》里多了去。合伙人早有亲疏罅隙,老二老三是一路出身一条心,“他的为人你是知道的”。
狄龙当年自动请缨出演反派,“陈观泰也没有表示要演反派,姜大卫更加不会演反派”,也颇合角色的城府。对自己职业生涯的思考。想得比较多比较远,也容易被人误会有心机。狄龙收起了憨厚的笑容,出场白衣怒马潇洒又冷峻,溪涧情欲戏发生的有点突然,但是拍得很有美感,阔背狼腰的大旗现在交到了彭于晏的手上。“谁能相信我们真的相爱?”,小半为情,大半为自己的前程,他人不是工具就是障碍,想做自己口里的“大丈夫”,又怕被人识破内心的机关,表现得极好。
其实是反兄弟情,老二老三的感情刻画并不深刻,老二也并不正面,反而大哥和三弟之间倒是有某种欲言又止的相惜——老三在打劫的时候就看出这个人不是普通人,也一样识字。他发现大哥和二嫂的秘密,仍无所应对,其实无助得很。中间兄弟残杀就不再是报仇雪恨那么畅快淋漓。狄大人和姜大人这对兄弟怕是也到了分化的时候了。
至今看过张彻最好的一部,收敛了传统的浪漫,行刑兵器一出来还是识破他对兵器的控爱,田青戴孝哈哈大笑真是绝妙的结局。
“拍《刺马》那时候他很公开,问谁愿意演反派?当小生的一听有点抗拒,演反派会不会不讨好呢?那么我就想,戏里面只有一个反派,就是马新贻。这个反派如果在表演的艺术领域来说,是一个突破,而且对我来说没演过,陈观泰也没有表示要演反派,姜大卫更加不会演反派,我就头一个吃螃蟹,我说好,我来试试看。导演一开始不同意,那我只好又求又哄,最后得到了这个角色”,谈到刺马的马新贻这个角色,狄龙这样说。最终,他凭这个角色获得了金马奖优秀演技特别奖和亚太电影节优异演技奖。戏中的马新贻有一句台词:“有这样的志气,才有这样的未来!”狄龙也是这样。
当年,狄龙还是小裁缝时,还在邵氏工作的嘉禾的创始人之一的何冠昌对狄龙说:“男人要建立自己的终身事业,你做洋服可以成终身事业吗?我们这是艺术啊,艺术是可以成为终身职业的。”这句话让狄龙彻底的放弃了月薪两千多的裁缝工作,变成了月薪四百的邵氏演员。那么,在《刺马》之前的狄龙是怎样呢?
他在《独臂刀王》出演了有一句台词的龙套,当时影片片头对他打出特别介绍的字样还有名字。张彻要拍《死角》这样一部文艺片,十个人中选了他,他很快就了自己做男一的第一部电影1969年的《死角》,并在《死角》上映的七月开始了自己的第二部男一的电影《鹰王》(有人说《死角》的失利让狄龙大半年没有拍戏是不对的,《鹰王》的拍摄就是《死角》上映没多久就拍了)狄龙的事业有了一个好的开端,然而这时的张彻开始因为姜大卫是故人之子开始捧他,拍了《保镖》。狄龙的这两部电影,《死角》是先有了剧本后找的演员,《鹰王》是本来给王羽准备的,王羽当时和邵氏闹翻,才找了狄龙来顶替。《保镖》是张彻找来倪匡为姜大卫量身打造的。《保镖》中姜大卫是男一,他饰演的的骆逸借鉴了古龙小李飞刀中阿飞的人设(《多情剑客无情剑》1968年开始在香港武侠世界连载,《保镖》是1969年9月开拍),狄龙的向定则和他是情敌关系。这部剧可以说骆逸有多讨喜,向定就有多讨厌。
1969年10月,张彻又开拍《大决斗》与《报仇》。当年的报道中的《报仇》的剧情是“姜大卫和狄龙在片场中饰演一对患难知己,联合各自的力量将恶势力打倒“。不过,《报仇》电影中狄龙就出现了十几分钟,人物单薄,只是姜大卫报仇的引子,全片都是看姜大卫怎么耍帅。剧情出现偏差,那可能是张彻按照自己的想法对剧本进行了修改。当初的《独臂刀》倪匡把剧本交上去后,张彻只给他留了五个字:独臂刀 倪匡 ,其他剧情全改了。《报仇》让姜大卫获得了亚洲影展最佳男主角奖,成为香港历史上第一个影帝(台湾的柯俊雄1967年获这个奖,比姜大卫早)。《报仇》姜大卫是绝对男一,狄龙男二,而和《报仇》套拍的《大决斗》狄龙男一,姜大卫男二。《大决斗》中姜大卫的男二是名杀手,外号江南浪子,飞刀用的溜得飞起,身体不好,常常咳嗽,武力值很高,狄龙打不过他。这个角色现身后,《大决斗》电影名字才出现在屏幕上,贯穿影片始终,结尾也是两人死在一起。
《报仇》的宣传片中第一次提出“一夜之间,双星辉映”的口号,然而从套拍的《报仇》和《大决斗》的戏份,人设,镜头来看,这只是一句口号,双星只是用来让一颗星衬的另一颗星更亮。拍完《大决斗》,狄龙除了1973年的《大海盗》,他和姜大卫合作的片子中都是男二(《刺马》他是男二),戏份少,除去那些背景板酱油角色,连广受好评的《新独臂刀》中的封俊杰,从出场到死亡撑死不过三十分钟,更像是姜大卫报仇的引子。人设大多是有勇无谋的莽汉形象,和狄龙为人谨慎,做事深思熟虑的,平时沉默寡言的性格截然相反。镜头更不用说,导演的爱一目了然。
虽然张彻一再说他对狄龙、姜大卫是一样的,当时就有有媒体这样写:“张老师要如此地反复说,也是他对狄龙的爱护,一片善心所在,狄龙也算是爱徒,怕他感到委屈。可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无法用理智来衡量的,张彻的反复强调只会让人越来越好奇,越来越关注,这带来的反效应估计也是张彻所想不到的。”多年后采访张彻时,记者写到:“张彻说:我捧新人,从来都不是一个一个的,打十几年前开始,我就不是捧一个一个,记得吧?王羽是跟罗烈一起捧的,狄龙是跟姜大卫一起捧的,后来加入陈观泰和王钟,不是四个人一起捧过吗?捧傅声的时候,我也同时捧戚冠军。张彻说:不过后来王羽是比罗烈红……傅声又比戚冠军受欢迎罢了。张彻说到这里,我们几个打了一个眼色,原因是他在比较王羽与罗烈,傅声与戚冠军时,「故意」的漏掉比较姜大卫与狄龙。 姜大卫与狄龙,是很难比较的。既要分阶段,又会令当事人不快。” 张彻公认的三对双生中的两对,他承认都只捧红了一个,姜大卫和狄龙也是一样。在没有《刺马》之前,就像红花还需绿叶配,狄龙身高身材武功都是一等一的好,然而在张彻的电影里,他脑子比不过姜大卫,武力值比不过姜大卫,狄龙越优秀就衬的姜大卫更厉害。常常有人说,在电影里姜大卫的风头盖过了狄龙,那是当然了,在戏份人设镜头不对等的情况下,男一还盖不过男二,那真是小看张彻的导演功力了。当两人戏份人设镜头相对公平点的戏里,比如《拳击》《刺马》,到底谁更出彩,就仁者见仁了。
《刺马》,狄龙凭反派男二的形象获奖,演技得到了肯定。以前的狄龙多是人设单一的人物,为什么演这样一个性格复杂的人物反而成功呢?我觉得一方面是他一直在钻研演技,没事看看剧本呀,到片场看别人演戏呀,积累经验,另一方面和他的性格有关。他性格沉稳内敛,做事稳重,又爱照顾人,所以那些沉稳的角色他把握的比较好。然而,在张彻以前的电影里,他就是一个愣头青的存在,特别容易冲动,只会打打打。所以,马新贻这个角色难得的让人看到一个沉稳的他,角色气场和他自身的气场比较吻合,能让人静下心来欣赏他的表演。
1975年,狄龙和姜大卫开始有不和的传闻,后来两人绝交,不再合作。姜大卫说是因为拍倾国倾城时,他一开始因为是配角不想拍,后来碍于狄龙情面才接拍,这是他们不和的导火索。接着有人传是因为姜大卫戏好,李翰祥加了不少戏,引发了狄龙的不满。而狄龙否定了《倾国倾城》是导火索这个说法,说两人是性格不和。
《倾国倾城》加戏是一定的,李翰祥给姜大卫加的戏,让他演的小太监在慈禧面前慷慨陈词,给人印象深刻却不符合人设。一个小太监能这样做,他比李莲英牛多了。《倾国倾城》豆瓣的的评论大多也提到了这点,主次不分,结尾不明。不过也可以理解,李翰祥和姜大卫的继父关系不错,姜大卫的哥哥秦沛的艺名就是李翰祥起的,《倾国倾城》里慈禧的配音是姜大卫的妈妈红。而且根据姜大卫的说法,狄龙是一个只顾着自己的利益的人。如果真如他所说,那两人一起合作,狄龙一直当配角的六年又算什么,离开张彻的狄龙,演的戏可是部部男一。其次,狄龙交的朋友不多也不少,对他的评价都是耿直,仗义,缺点就是做人过于一板一眼,克己甚。难道狄龙对姜大卫和对其他朋友不一样,不一样还能合作六年?狄龙在姜大卫心里就是这样一个形象吗?怪得不得狄龙说两人性格不和。不过因为《倾国倾城》不和是姜大卫说的,报纸和大部分人都相信这个说法,认为狄龙心胸狭窄,只想到自己,不够朋友,狄龙对不起姜大卫。到现在,这种说法也广为流传。
以前采访时,狄龙说有三个他,一个戏中的他 ,一个生活中的他,一个被人误解的他。《倾国倾城》的误解是消不掉了, 张彻的葬礼又涉及到生前尽孝和死后尽孝的问题,狄龙在张彻生前对张彻的照顾,不仅仅是金钱,还有生活上的,平时去邵氏宿舍看他,生病到医院看他,给他钱希望他能安度晚年。这些在《武侠大宗师:张彻》这本书里都有说到。可是因为葬礼他在拍戏,让他的儿子代为出席,他就备受谴责,那些谴责他的人有的在张彻生病的时候可一次都没有看过张彻,更别说平常了。狄龙一向以大侠的标准要求自己,然而这些事情会一直伴随着他,不义不孝是对于不熟悉他的一些人对他的印象。
(PS:澄清两句流传甚广的话:
我的爱意总是抵消不了愚蠢
“我这个人,知道朋友打架,会打电话长篇大论去劝谕,但人家会说,你这样爱说教,不如去教书啦!我的爱意总是抵消不了愚蠢。”这句话狄龙不是针对他和姜大卫的不和说的。 我和姜大卫是不分彼此的 在邵氏话当年座谈会上,狄龙在场,有个影迷说她喜欢狄龙,她的朋友喜欢姜大卫,为此两人经常争论不断,狄龙说:“其实姜大卫和我是无分彼此的,影迷爱姜大卫亦等于支持我狄龙,我也会感到骄傲。”)
“有这样的志气,才有这样的未来!”,狄龙把演戏当做终身事业,所以当张彻开始捧傅声戚冠军时,狄龙又演了《倾国倾城》和《瀛台泣血》中的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光绪皇帝,一个演惯了武戏的英姿勃发的武打明星,演起懦弱的皇帝来也是有模有样,当时的报纸写到:“自从看了《刺马》和《倾国倾城》,没有人在说狄龙不是一个好演员了吧。”演完这两部片子,狄龙又尝试不同类型,演了歌舞剧《蛇王子》和恐怖片《降头》和《勾魂降头》(这些片子中的角色设定很好的说明虽然导演不同,但是比起他的武功,大家更喜欢狄龙的脸)。当楚原找他演《天涯明月刀》时,《流星蝴蝶剑》还没有上映,楚原的古龙能不能成功,还是未知数,而且《天涯明月刀》里的狄龙还沾上了胡子,穿的和犀利哥一个风格,大家能不能接受这个造型也很难说。幸运的是《流星蝴蝶剑》很成功,《天涯明月刀》也很卖座,从此古龙+楚原+狄龙被称为铁三角,拍了一系列古龙片,成为票房的保证。再后来,邵氏电影停产,狄龙没有拍电视剧,坚持在电影上寻求发展,两年后,他遇到了《英雄本色》,又以黑社会大佬的形象再次受到关注,并获得金马奖的影帝称号。又过了几年,他的手臂的伤发作,开始减产,再后来黑社会控制香港演艺圈,他的戏演的更少了。
“有这样的志气,才有这样的未来!”,作为演员实力很重要,运气很重要,坚持更重要。狄龙在张彻时期做绿叶的时候,他一直坚持,靠着自己争取来的《刺马》的反派男二,让自己获得了认可。张彻开始捧新人后,他又通过挑战宫廷片,歌舞剧,恐怖片来寻求其他的出路。他的坚持又让他等来了楚原的古龙系列,事业再上高峰。邵氏电影停产,他没有随便接片,两年的低谷后他的坚持让他等来了《英雄本色》赢得金马。
为了演员这个他视为终身的事业,他付出了很多。他自小家贫,书读的很少,身边没有人当过演员,他在演艺圈的一步一步都是靠他自己摸索来的。他十几岁时出过严重车祸,左手臂断成三截,医生让截肢,后来在中医馆用跌打药才治好。刚入行的时候,有人因为手臂的原因骂他是残废,这样还想做武打明星,他套着护具咬牙继续做。拍《大决斗》时,狄龙的左臂严重受伤,在以后的很长时间里,左臂一直没有好。72年,医生就说过手臂不能再受伤了,否则筋要断,劝他转行,可他还是坚持。公司给他找过替身,他想:人家也是人,他们能做到的,我自己应该也能做到,我情愿自己冒险。《英雄本色》过了几年,手臂的旧伤再次复发,连杯子都端不住,他不得不息影养伤。他的脊椎骨,先天性的少了两节,医生劝他站立时,不要把腰身挺得太直,最好两脚一前一后的站,让重心移到一只脚上,用来减轻脊骨的压力,可是他说 “做英雄,大侠,总不能弯腰驼背的。”他笔挺的站姿带给他的是坐骨神经的痛楚,电影里狄龙按在腰上的手其实是在缓解这种疼痛。
《新独臂刀》封俊杰对龙异之的大战,有场戏NG了一百多次,最后道具全部打坏,直接上真刀,真三节棍 ,终于通过,但两人都负了伤,狄龙额头有道很长的伤痕上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拍摄《双侠》期间,狄龙脸部再次受伤,被对方戟尖差点戳中眼球。早期拍戏时常用长兵器,狄龙常常受伤,入行不到两年,就换来了一身伤痛。拍《拳击》被重炮打的戏,他一次次摔到地上,背部都呈现斑驳的红色,被打到周身淤青,左臂肩膀处也打到红肿。拍《年轻人》时,为了表现狄龙在球场上受伤流血的真实性,这个镜头拍了好多次,结果狄龙膝盖真的摔伤流血了,这个镜头才算过。《八道楼子》时 ,有个演员因为算错了炸药的位置,导致直接在狄龙面前被炸死。那时候拍戏,真是不要命。此外,他因为一直演古装,那时候的古装发套很伤人头发,他很快秃顶了。他的鼻子骨折过,他的脸因为拍戏时马受惊,脸被马头撞伤,牙齿全部掉光,换了假牙后,牙龈萎缩,脸上的肌肉撑不住,五官下移。有人觉得他的鼻子和脸型变了,那都是因为受伤太厉害。可以说他的每一道伤痕,都是一部电影的勋章。
现在属于狄龙的时代已经远去,时不时看到踩狄龙的一些言论,说他没演技(金马金像都拿过,评审还不如你),说他只会努力,没天分(没有任何演艺经历,四年不到的时间就靠《刺马》拿奖,这可不是单靠努力就能办到的),说他太正气凛然,没有魅力(《刺马》里的反派,古龙小说里的人物,《英雄本色》的黑帮老大,哪个是没有魅力),说他苦大仇深(《楚留香》看过吗),说他五大三粗(个子高身材好还有错),说他人品不行(圈里人对他的评价网上都有,你和他接触过吗),说他台词不好(因为要讲国语,大部分演员都是配音,这也要怪他)有时候有人夸狄龙帅,常常出现虽然狄龙帅,但是我觉得谁谁谁更帅,谁谁谁气质更好,谁谁谁更迷人,我更喜欢谁谁谁的言论(关联词用的真好,都没提到谁谁谁,这么缺存在感吗)。作为一个演员,作品才是资本,以后当人们想起张彻时会提到《刺马》,想起李翰祥时会提到《倾国倾城》,想起楚原时会提到《天涯明月刀》,想起孙仲时会提到《冷血十三鹰》,想起牛马时会提到《侠骨英雄传》,想起吴宇森时会提到《英雄本色》,一个演员能在不同导演的手中发出自己的光芒,这样的演员就是一个好演员,这样的演员只要你知道他的存在就能感受到他的光芒。
“有这样的志气,才有这样的未来!”狄龙有这样的志气,靠着自己的坚持和努力,虽然演艺之路高低起伏,也有了属于自己的未来。
PS: 看到对一些古龙电影的误解,作为古龙的书迷,我要说狄龙既不是楚留香的原型,姜大卫是也不是阿飞的原型。古龙的《多情剑客无情剑》是1968年开始在香港武侠世界连载的,比《保镖》要早,《楚留香》在1967年开始连载,狄龙那时还没有进影视圈。古龙拿这两人作原型写小说简直是无稽之谈,就是不知道楚原为什么会拍《天涯明月刀》,这部书在台湾不受欢迎,惨遭腰斩,都没写完。如果不是电影的成功,《天涯》不会写完出版,更不会有后面一系列的书。比起傅红雪,我更喜欢叶开。不过《天涯》的结尾很温暖,傅红雪有个很好的结局,周婷是个好姑娘。
重温狄龙拍的张彻电影,《刺马》真是他演艺的一个转折点,脸、气质和演技都有很大的不同,以前身上带有很重的戾气,拍完反而贵气初显。不过,我最喜欢的是《大决斗》里的唐人杰,因为太喜欢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漂亮又脆弱的小老虎。
电影《刺马》是香港邵氏(兄弟)电影公司于1973年拍摄的作品,取材于清末的四大奇案之一的“刺马案”。
影片采用了倒叙的方式,一开始便是两江总督马新贻被刺杀身亡,凶手张汶祥被俘并押上公堂受审。在森严的公堂上,张汶祥毫不畏惧,也不为自己做任何辩驳,只是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提笔书写供词。伴随着他的回忆,整个“刺马”案的前因后果开始展现在观众面前。“刺马案”曾经多次被搬上戏曲舞台和电影大银幕,电影《刺马》以张汶祥回忆的形式展开叙述,给人感觉颇为新颖,也达到了吸引观众将影片看下去的目的。
随着张汶祥的回忆,影片镜头一转,带观众来到片中三兄弟初次相识的场景。黄纵与张汶祥都是颇有些武艺本领的好汉,因为生活所迫,不得已做了打劫路人的剪径小贼。这一日骄阳当空,旷野里四下无人,半天没有生意可做,性情憨直的黄纵颇为烦闷。倒是张汶祥嘻嘻哈哈惯了,不太在意的样子,却一个轻纵俯下身子探听到了有人正从远处打马而来。于是,兄弟二人摆开阵势,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等待着“猎物”落网。
这时,影片的重要人物马新贻登场。一身白衣的马新贻丰神俊逸,看着像位白面书生,举手投足间却颇有大将风范。他眼睛盯着站在面前的黄纵,又注意到埋伏在一旁的张汶祥,语气缓慢而又镇定地问:“你们是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上?”此话一出,黄张二人和观众立刻明白过来,这个马新贻是个深藏不露的练家子,绝非等闲之辈。
该片导演张彻在拍摄这一段时,给人感觉非常认真和用心。连贯而凝练的镜头运用,对准人物的神态,语言,动作以及兵器将马新贻,黄纵,张汶祥三人的性格,身份背景交代得十分清楚明白。所谓不打不相识,这三人虽然性格各异,却都是义气深重的汉子,一番交手之下,彼此心中对对方都有了几分好感。
张彻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初以武侠动作片《独臂刀》成名。这位导演有着深重的传统英雄情结,善于在自己的电影作品中展现男性的阳刚魅力和江湖侠义精神,并由此形成了个人非常鲜明独特的艺术风格。他的这一风格在《刺马》中得到充分体现。在张彻的镜头下,无论是刚毅莽撞的黄纵,聪慧洒脱的张汶祥,还是目光远大,复杂深沉的马新贻,虽然彼此性格各异,却都带着自然,质朴的男子汉气质,张扬着原始的生命力。
三人切磋武艺的戏码因一个女子的出现戛然而止。这个穿着碎花小袄,面容清丽的女子骑在马上疾驰而来,一句:“该拿就拿,该走就走!”惊醒了恋战的男人们。黄纵和张汶祥匆匆告别,马新贻看着三人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一切欲说还休,当观众急切地想知道下面发生的故事时,导演又再次将镜头切换到了在公堂上受审的张汶祥身上。张汶祥一边提笔写供词,一边娓娓道来。这里张导明显在借人物之口向观众卖关子。这一手法非常像中国传统的评书艺人在表演时为了吸引听众听下去而使用的技巧。
当镜头再次离开公堂,转回回忆中的场景时,影片的叙事节奏明显加快。马新贻主动找到黄,张二人的栖身之处,对二人的前途晓以利害,二人于是决定追随马新贻在乱世之中干一番事业。接着通过几场与太平军及土匪作战的过场戏,影片简单地交待了三人结为异性兄弟之后做的事情:收编太平军和土匪的残部人马,占山为王,俨然成为一方小小的割据势力。
这个部分的情节涉及到“刺马案”发生的时代背景。但张导在处理时,却是有意无意地匆匆带过。这种处理是好是坏,各人看法不同。但笔者也认为影片不宜在此处多有赘余。
历史上的刺马案之所以位列“四大奇案”就在于案件原因的扑朔迷离,引得各种传言甚嚣尘上,一时间无有定论。从该案之中,有人因看到正义终于战胜邪恶而大感快慰;有人因窥得封疆大吏叔嫂通奸的花边新闻而暗自窃喜;也有人认为马新贻之死是政治博弈的牺牲品,刺马案其实是曾国藩领导的湘军势力与清廷慈禧太后联手导演的一出政治阴谋。悠悠之口,众说纷纭,无形之中给这桩晚清命案增添了奇异的神秘色彩。
这种神秘色彩恰使得刺马故事成为绝好的一个电影创作题材。但是,如果电影创作者不幸被此案本身就扑朔迷离,未有定论的史料牵绊住,试图通过电影来解读和得出结论,那就很可能走上歧途。因为电影毕竟是人个性化的艺术产物,还原历史真相,严谨地考据并不是它必须要背负的使命。从创作的角度看,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张彻导演的处理成功避免了影片代替观众来对历史事件下结论。
占山为王之后,影片的主要情节才真正开始。戏剧矛盾接二连三地出现,可以说为后面高潮部分的到来做了充分的铺垫。
矛盾一:兄弟嫌隙 黄纵,张汶祥,马新贻虽然结义为兄弟,但实际彼此相交的时间并不长。这三人萍水相逢于乱世,不过是为了谋条出路,才聚在一起共事。说到谋出路,准确地说应该是黄张二人最迫切的需要。占山为王实在比他们原来当有一顿没一顿的剪径小贼要好太多了。而马新贻则完全不同。他原本就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只不过,他这个读书人志向远大,还有不错的眼光。不同的出身和见识,造成了马新贻和黄张二人对事业发展认识上的巨大差异。正是这种差异在原本就不够亲密的兄弟关系里种下嫌隙。
影片通过对比的手法将人物间的矛盾和不同性格展现出来:一面是满足于小富即安的黄纵和张汶祥一起偷偷下山玩乐;另一面则是马新贻不顾辛劳,日夜不停地操练人马。和观众一样被这种巨大对比所震撼的还有影片里的另一个重要人物——米兰,她是黄纵的妻子,就是影片开场部分最后那个骑马闯来的爽利女子。
米兰虽然出场最晚,却是整部影片里最为关键的一个人物。米兰是片中唯一的一个女性角色,戏份不多,份量却极重,因为她的存在直接挑起了三个男主人公之间的恩怨情仇。
矛盾二:祸胎暗伏不伦之恋
刺马故事里最有戏剧性的情节大约就是“叔嫂通奸”的部分。试想,如果马新贻就是个见色忘义,不顾礼义廉耻的小人,那他对米兰必定是主动勾引。米兰的美貌应该也不会太差,但必定是不安分的女人,贪慕总督大人的权势地位,二人一拍即可,走到一起……就这么拍也没啥错处。后面的戏码大约就可以照搬水浒传里的一套,在英雄正义,奸人受罚的情节里顺利收场。
但张彻导演偏不按传统套路走。电影是艺术,有时创作者对历史事件的态度完全不需要明说,从人物和情节的呈现中就可以由观众自己品读出来。显然,在张导的心中,马新贻并不是一个简单,脸谱化的小人形象。而对于米兰这个人物,他也寄予了足够的宽容和理解。这段不伦之恋在张导的镜头之下,充满人类自然的欲望和美。而作为观众,如果没有看到影片里的这段情欲戏,恐怕很难想象一向喜欢拍摄阳刚男性的导演张彻竟然能把男女之情拍摄得如此细腻而自然。答案不言自明,因为这一次他选择了人性的角度。
对于这段无法言说的爱情,米兰表现得比马新贻更为主动。观众却没有对这个人物产生道德上的恶感。很大程度上这得益于影片采用的女性视角。它让观众非常容易地和导演一起站在宽容的立场上来看待这段感情。
影片里的米兰尽管是一个底层社会的旧式妇女形象,却是具有现代女性独立意识的人物。这个女人有男人不具备的洞察力。她第一时间认识到马新贻和黄纵,张汶祥的不同。可见她有自己的思想,并不完全依赖于男人。在此之前,她还和黄纵他们一起苦苦为摆脱贫困而挣扎。但马新贻的到来改变了一切,为此她是真的对马心悦诚服。在传统社会里,女性处于被压迫的最底层,她们渴望改变命运的愿望往往比男人来得更强烈。而马新贻也在渴望改变。他奋斗努力上进的状态,给米兰带来一种鼓舞和感染。在马新贻的身上,米兰能看到生活的希望,而不是一潭死水。正是这种希望吸引着她不惜跨过道德的边界来到他的身边。
到这里为止,影片为高潮部分准备的所有伏笔都已经埋下了。随着马新贻离开山寨,电影开始讲述几年之后,几个人物再度重逢时的情景。
短短几年,马新贻官员亨通,已经位居两江总督的重要职位。这里影片给观众最大的冲击便是马新贻这个人物状态的转变。在前半部分的马新贻是一个白衣书生的形象,但等到后半部分出场已然是一个目光深沉,心思难以琢磨的权臣形象。在电影几十分钟的跨度内,要将人物的经历,性格的变化非常精准地呈现出来,并且使观众深信不疑,对演员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扮演马新贻的是当时邵氏公司以武戏见长的小生演员狄龙。狄龙的表现不负张彻导演所望,将马新贻的沉稳大气,复杂的内心世界表演得可圈可点。
有人说,电影是导演的艺术。笔者是非常赞同这句话的。电影中的人物能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固然有演员的表演之功,但与导演对人物的精心雕琢也是密不可分的。导演是全片的掌控者,他需要借助演员来呈现和表达自己的主题和思考。刺马一片里,张彻导演对马新贻这个人物的塑造可见一斑。
整部影片从头至尾,张彻导演镜头下的马新贻都给人一种孤独的观感。他独来独往,虽然与黄张二人结为兄弟,实际上却并不交心。将黄纵和张汶祥救回来时,众人担心他的伤势,他却慨然说道::“以后打仗岂有不受伤的?”不能共苦哪里来的共甘呢?此后,黄张二人虽敬他为天人,但心里却终究隔着些什么。所谓敬,实际上就是透着疏远的意思。
马新贻的志向很大,但终究免不了是为个人的权势和名利而奋斗。这样的奋斗注定孤独,还容易被欲望裹挟走上歧路。影片处理马新贻对黄纵起杀心的部分很巧妙,既交待了黄纵被进谗言又交待马新贻和米兰感情爆发的内容,于公于私使得马新贻都有了除掉黄纵的理由。当再次见到米兰时,马新贻就已经向自己的情欲投降。英雄气短,儿女情长。马新贻也不能免俗。不过,最终让他痛下决心,布局杀死黄纵的,还是出于对自己前途的考虑和维护。黄纵不服管束,又有些居功自傲,花天酒地之余,留下的话柄很容易被政敌拿去成为攻讦马新贻的工具。马新贻走到两江总督的位置上不容易,他岂能让自己的成绩被人毁于一旦?如此,只能辜负原本就有嫌隙的兄弟义气了。
影片的最后充满了悲剧荒凉之感。黄纵被杀,张汶祥和马新贻决裂。米兰沉浸在愧疚之中……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是某个人,而是人心,人性。刺马的过程是全片的高潮,也是点题之笔。这里张导选择用自己最擅长的武打戏份来表达。这与他所追求的精神一脉相承:男性之间的恩怨通过最直接,最干脆的暴力方式来解决。但电影的镜头并没有止步于此,在江湖之外,庙堂之上,还有数不清的狡诈算计,比暴力更可怕,更无情。
好的电影总是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穿越时代,依旧打动观众的心。《刺马》无疑就是这样一部作品。
放在今天看也不失为一个好剧本。张彻难得将男女感情拍得这么好。狄龙的马新贻可能是他演过的最有深度的角色,前期白衣翩翩的公子到后期欲望写在脸上的野心家都演绎得非常好。马和张若不是狄姜来演的话肯定不会有这么多遐想,其实片中三弟明显对大哥比较疏离,张是个聪明人,其城府不输马,只是他没有马那样的权力欲。最后一班小人在马的灵前弹冠相庆,无疑是对所谓英雄与权力的最大嘲讽。
黑泽明《罗生门》、张艺谋《英雄》叙事结构与此类似,陈可辛《投名状》翻拍自此,狄龙因此片扮演反面角色而荣获第11届金马奖最佳演员特别奖。《刺马》情节虽仍显细节不足,但比早期的张彻复杂性增加了。狄龙内敛到位的演技,更是立起了整部电影,像是京戏里的鼓师,掌握着节奏和调性。“大丈夫应该封疆掠土……有这样的志气,才有这样的将来。”从基于三兄弟不牢固友谊的结拜,到内部相残,再到三弟张汶祥(姜大卫扮演)在众官员的笑声中被剖心挖肺死掉,宣告了三个人的全部落幕,可以解读到官场和欲望之吞噬人性、变异人性的可怕性,导演虽并不着力刻画这部分,但这部分仍能使有心人脊背一凉。
果然是前辈,暴力美学已经初见雏型。人物中刀中剑后用高速摄影表现身体痛苦扭曲,像跳舞一样。全片充斥着大量的现在槽鄙视的变焦距推拉镜头,用来改变景别,烘托气氛,很有时代特点。真是会调教演员,狄龙在《倾国倾城》中那么懦弱,在这里就真的有几分阴唳,姜大卫看上去有点老,要看他们最青春的样子,《新独臂刀》比较好。里面大量的武戏看上去很假,比如一倒地就自动在地面上不停的滚,还有打斗时的音效,就像一个个小炸弹爆了。
旧时的观念,如武松杀西门庆,与他和潘金莲是不是真爱没有关系。
大哥、三弟、二嫂的价值观都是极为暧昧复杂纠缠矛盾的,唯一没想法的二哥最早死去。故事其实蛮奇怪的,建功立业官场斗争这些都没显露出来,只是以红颜祸水来组织悲剧,有点弗洛伊德的意思。
狄龙倍儿起范儿 大卫式淫笑也很正
刺马案这种奇事,历史上穿凿附会的东西很多,要出彩实在很难。狄龙的反派倒是不错,狄龙和陈观泰都偏弱,张文祥也搞来几乎只有一个表情,就是咧着嘴笑。最后的刺马和剜心段落过于拖沓,大大丧失了力度。此外要说看点,几乎都在狄龙和井莉的戏份上。
狄龙姜大卫是何奇俊悄啊阴功!
客观说,陈可辛的翻拍是超越前作的。其实我真的一直认为张彻的武侠不太经得住时间的考验,太生硬,人物单薄,而且过于迷恋男性肌肉和血浆
看完看了一圈短评,几乎都在说三件事,第一,本片里龙叔的美貌简直是巅峰了,绝代公子;第二,赞叹井莉的妩媚风情,对了,还不忘记踩一脚徐静蕾;第三,导演,人死了为什么要在地上滚啊滚啊滚啊,好累的啊喂。哈哈。我都赞同!
二十年后老姜又演了龙哥演过的马新贻。张老师这部运镜叙事很好看,而且男女之情欲也不差。龙哥的颜值身段造型演技还有和小姜双人舞时各种爱的假摔值(张)百万颗五星!有位说看这部截了800张图,当年看投名状完完全全理解不了徐静蕾李连杰,然而龙哥一出场我就秒懂了。1.15@国立アーカブ大屏幕龙龙肉体真美好。这张老师让死者在坡上多滚一会的动作安排全场笑疯了
这绝对是纯爷们儿影儿,3位都是。姑娘也是找最男人的那位。狄龙是真正的帅哥,而且这次演的真是不错。姜杰伦年轻时候青春活力可爱!说回故事,纯粹从当时来说,这个故事分明是难得的好。当然冲着狄龙那张脸,怎么能演坏人呢?顺便说女人,其实选大哥有错吗?其实最惨也最自私又最不忘情的还是女人啊~
7/10。导演太偏爱张汶祥了,先拍衙门匾牌再摇到内堂门外两排侍卫,奠定完庄严的环境气氛才亮相关键人物:仰拍张汶祥面对法官轻蔑的笑,其对兄弟隐情的明察秋毫没金城武杀嫂那么思想幼稚,其余二人均脸谱化甚至不及单骑顺走银两的嫂子有个性,武打场面发力点配合全景到特写的变焦缺乏动作速度和紧凑感。
20100412:自然是有老片子的瑕疵和不习惯,但姜大卫真是绝了!原来周杰伦长得真的好像他啊……// 20171128:7年后重看,评分没变,但想把所有星都给狄龙,给他不再毫无自觉的美和突破自我的演技。佳人难再得。
1,米雪在本片扮演一个妓女。2,李修贤是太平军守门的武将。3,本片可以叫《翻滚吧,刺马》,好几个长镜头的刻意在地上翻滚,最夸张的是李修贤,滚的我看不下去了。4,狄龙的肌肉实在太帅,演技也好。5,姜大卫明显的鸡胸,太瘦。没看见他赤裸上身过。6,女主井莉,身材好,77年拍的《多情剑客无情剑》扮演武林第一美人林仙儿。7,真实案件是唐朝到近代史第一个刺客案,真相扑朔迷离。官方2个说法,本片采用是民间说法。8,陈观泰在《义胆群英》中顶替伤病的狄龙,表现非常好,近期参演了《师父》。9,武术指导是当时金牌武指唐佳和刘家良10,1990年,张彻的2个弟子翻拍了《刺马》,吴宇森《喋血街头》午马《西环的故事》。11,两江总督历任:曾国藩(湘军)-马新贻(慈溪委派)-曾国藩(湘军),所以有湘军下手之说,是个权力的游戏。
别的都不说了,就说说演员吧:天啊,两大男主那可真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啊,那气质,那魅力,还真想不出现在的青年男演员有几个能拿得出手?一个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一个狂放不羁,豪情万丈,使人难舍难弃,欲罢不能,哎,不说了,我一个大男人都快花痴了...还有女主,那叫一个中国味儿啊...
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其实名利乡才是。美人是英雄欲兼顾的鱼或熊掌。二哥不听三弟劝,有一点命运的味道。姜大卫一副惫懒模样,狄龙气度不凡,两人难道没演过小鱼儿和花无缺?当以为自己志气未变时,曾经的远大前程已变成了狭隘格局。
全片始终从略高于狄龙视线的角度拍摄他的面部特写,所以片中马新贻多是垂首抬眼看人,更显阴狠之气。狄龙的造型突破了张彻电影素以黑白分割人物正邪、处境的惯例,其刚出场时一派正面小生打扮,但细端详下,化妆师已刻意将其双眉画得斜飞入鬓,更添一折纸扇耍帅,已然与《保镖》中的白衣形象有了区别。
三兄弟本不是一路人,翻脸分裂只是迟早的事有没有女人的介入结局都会一样。马新贻临死前那句“张文祥我拿住你了”真是要多色气有多色气,ps张老师总算让小姜总算露了那么一秒钟
当年邵氏的草台班子,人物关系粗暴直接,不如陈可辛版的细腻浪漫。不过大哥在军营里的威势压迫还是相当到位,人情炎凉瞬间爆表。狄龙的杀气重而霸气,姜大卫很帅很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