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的决心

1🌟是短评里的；长评里这些话只是我的疑惑，在电影上线前就产生了。长评自带评分。

不想、不乐意黑一部商业作品或者什么演员导演。

我也没有发现我的措辞里除了疑惑、感叹外有什么冒犯人的成分，我也没有书写任何辱骂。欢迎质疑我的疑惑，但不接受辱骂。对待自己厌恶的东西的最佳方式是不理会，让它沉底，而不是不断增加恶意评论让其收获热度并它背后的人感知到某些群体里素质低下、不明事理的成员比例过高，并用这样的印象定义那些群体。连我这里写在最开头的注释都没看到、没看懂，就来定义我的人请少费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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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的理由在短评：杂志般的电影。有上世纪金绮泳的尴尬感。油腻炫耀般的技巧，超载的美术，猥琐可悲可恨自以为是的男人，被凝视又凝视男人的神秘女人，奇怪的警察系统，刻意都市奇情，加上几句言情小说式的劣质伤感金句，成为高光句让观众发博截屏。这部电影，在选“演员”而不是呈现“故事里的角色”。有些中文比含糊的韩文还难听清楚。汤唯的台词啊，连中文都还是说得那么“西雅图”和“大明风华”，让人出戏。 会不会她韩语不好只是谎言？最终，只看到山海意象的堆砌，看不到真正的山海之情。是无法触动我的老旧言情故事及表演。每一个角色都是空壳，为了导演编剧的目的聚在一起。最后的死法也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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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只是我的一些疑惑。

(之后的注释：也就是就某一些点，写一些感受，不是影评。不想把我对于单独一部电影反映的一些东西的感受放在主页和日记，豆瓣电影短评不接受长句子，它只有被放在这里。不关心其他电影是怎么样的，也知道电影里有角色中韩文选择上的一些巧思，有中国人通过韩国古装剧学习韩语而偏爱某些词汇的别致，用Apple硬软件和各种翻译软件的"真实感"，但也改变不了中国女角色说韩语时持续的奇怪和她接受韩国人给她解释时剧本写出的有些反应的奇怪)：

女主角是一个从中国到韩国的女人，虽然家族和韩国有关系，但她的韩语水平已知为“不足”（有可能是骗别人的），不过从剧本到演员学习，都按韩国人的意思来。朴赞郁一句句教汤唯发音，结果很多时候呈现的是一个中国人囫囵吞枣地模仿韩国人说话，语法、用词甚至是妥当的但是语气断句奇怪。

剧本里某处，韩国人要向中国人解释“防水방수 bangsu”这种韩汉同音（韩语没有f音，f->b）同义词，对中国人来说韩语释义应该比“防水”本身更难理解吧，但中国女人的反应不是我因为中文音而清楚，而是因为我在韩国看过而清楚，不太符合语言思维的逻辑。

韩国男人说到“防水”

解释防水

中国女人的说明已知的理由，未提及在思维上更熟悉的母语词。

之后，中国人听到韩国人说“완전히 붕괴됐어요 完全崩溃（bunggwe）了”后，拿出手机，打开naver词典，用《韩国语词典》（韩翻韩）搜索这个和母语发音非常相似的“崩溃”的含义（而不是用naver专门为中文背景的韩文学习者设置的韩中词典）。如果她韩语好到能直接看韩语词典，为什么不搜更准确的“봉괴되다 ”？

韩-韩

韩-韩

韩-中

回应评论：我知道韩文表音，但听别人说话时是会有一套对语言逻辑的惯性思维体系。

就我接触到的不少在成年左右学习韩语的中国人的表现，（无论是在韩国还是在中国生活学习时）最突出的就是在“听”、“读”中非常自然地拼命抓住汉语词和英语词。相较于可能对韩国人非常简单的本土词，中国人听读意思可能更难的汉语词更流畅，其他词可能还要拼半天反应半天，但对汉语词的反应是迅速的，读到英文词甚至标准到被老师纠正不要用英文发音要遵守韩文的发音。而在学习者词汇量不那么够的时期，听韩语（是说出的韩语，不是看韩文），最快能理解的就是汉字、英文词，像“완전히 붕괴됐어요”这样的句子，听到它的发音感觉和听到用中国某北方官话方言说“完全崩溃/崩坏/崩塌了”是没有多大差别的。可能还不懂具体的韩文拼音应该是怎样（韩语有一些近似音、复合元音、辅音的首音收音变音、连音吞音，让听出韩文字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比如这句里，ㅚ和ㅟ很像，붕괴这一词的发音更是붕궤这种和字形不同的音；봉和붕的发音，对外国人来说是比较相近的，완전히读作완저니；但两个关键词완전 和봉괴 发音和它对应的汉字词无比相似，让中国人能在不懂拼写的情况下也能很容易地听懂意思），但能听懂意思。

也是在这种思维惯性的情况下，中国学习者会常常将自己已有的语言体系和韩语体系紧密结合，在听懂韩语中的汉字词后，思维非常自然迅速地对应中文：“这个韩语词是和我母语里的词语同意同音的词”。

而这部电影里，两处特别的说明都是汉字词。前者，女主对防水用品的回应，不是亲近的母语也不是在中国用过，而是在不亲近的异乡韩国常见。后者为了电影的情感刻画专门拍了女主查电子韩韩字典的画面。

按电影里，她都可以顺利地拼出字了，说明对韩文的掌握度已经很好了，她还需要查询一个对中国初学者来说已经不是那么困难的词吗？

又按电影里，她是个韩语不好的需要查词的人。对这样一个中国人来说，查词最迅速地是用类似谷歌翻译的papago，它的中韩翻译准确度是软件里最高的，而且支持对音频、图片、文字的快速翻译，同时能在查询后直接链接naver词典（是各种词典、例句的集合）进行深入学习。好，就算她就是想直接用naver词典，但她的水平真的能让她看懂韩韩词典吗？中国人学中文当然用现代汉语词典和新华字典，但是中国人在初学英文时真的会像一个英专生一样抱着柯林斯高阶英英词典查词吗？大部分都用英汉对照的词典吧。而naver词典就有给韩语学习者的韩中词典，一搜韩语词，韩中双语解释共同出来。但是电影里这个不傻、熟悉电子产品和软件应用的中国女人没用，而是按剧本里写的：查一个汉字词，看着在语感上不熟悉的韩文。（见上图）

韩文拼音过分简单到《惊人的星期六》里面大家常都听不懂发音对应什么拼写、什么意思；但由于汉字发音的词在韩文中占近60%，中国人能在不那么熟悉世宗大王那一套文字的情况下，听懂不少韩语句子。韩语常用汉字词“亲故”、“忙内”、（表意错误的）“堂皇”、“大势”也就这么和“斯密达”一起在中国网络上流行起来。

但这个电影给我的感觉是主创作为韩国人并不知道这些，也对这些不感兴趣。他们非常简单地找几个中国素材，只是因为他们需要汤唯，甚至不是需要一个中国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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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剧本设计的中国人形象让我生疑，女人背景换成世界任何地方都可以，甚至来自一个语言与韩语语言相关性不大的地方更合理；编剧们并不是没有思考一个外来人的处境，但是语言文化就是这样如同精密机械一般细微，有一处不适就会让整个系统失真。以前韩国电影会取巧选择陈旧沉默的以朝鲜语为母语的延边朝鲜族人，避免了很多语言和文化上的深入思考，或者直接让韩国人演所谓的中国人，放弃思考。而现在不是那么熟悉中国文化的团队选择了不是那么熟悉韩国文化的角色，电影中力图展现的在隔阂中交往的诗意与美妙，实际呈现出来，刺眼的是演员在华彩关键段落少了很多理解的怪异诠释，以及细微的语言逻辑没有被照顾到而让人在意——这些对于一部电影来说可能只是几个小小的点，但对于某些观看者来说也能让悬疑浪漫电影一直紧绷的弦泄气。

电影的男性凝视之中又套了一层可笑的文化凝视。只为了汤唯将角色背景改写成中国，但剧本并没有充分研究身份文化背景，这是对人物、故事、电影的不尊重，但的确不能强求韩国人编剧能够真正理解一个中国女人；汤唯的中文台词水平已经飘忽不定，本部电影里的中文仿佛和韩文不是一个人格，在其中看得到汤唯在中国广告上的影子，看得到《西雅图》和《大明风华》里的台词和表演，却还要去演绎一个韩语比自己好但（又装着？）不好的在韩中国人，会让她的表演浮出力不从心的虚汗。

但就是这样的电影，让导演在欧洲拿到了奖，这次电影节的评审团不会理解韩语的방수和汉语的防水有什么关系，不会知道一个韩语不好的中国人应该怎样说韩语。资本与文化的讽刺和可笑最终伤害的是文化本身和文化消费者。这次戛纳影节，CJ出力，日本导演编剧的韩国电影；韩国导演的电影里有中国女人，韩国男导演和男演员获奖。财大气粗往往忽略文化的敏感，表面是资本支持文化的交流，实际是为了资本目的不顾一切地把资源堆砌起来送到国际上耀武扬威。实际在电影院上映——日本导演的作品在韩国难过损益点，被明星粉丝包装成商业小众文艺片；韩国导演作品中的中国人是怎样的总之也轮不到在中国大陆的人来操心（我是真的太闲，乱写了这么多话）。文化的话语权从不以文化作为底气，而是以资本为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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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有遇到一些主创采访

不知道为什么反复提及“汤唯嫁到韩国”

运用孔子语与《山海经》的理由

朴赞郁在采访中提到仁智山水一句时，提到“山派”、“海派”，如同国内的甜党、咸党，韩国的薄荷巧克力一派。

但中国哲学更倾向于用“互文”来理解这一句话，仁智是同一目标，山水相依相伴而不用在这一句中分什么派别。既要懂山又要懂水，再用中庸的精神去融会贯通，修炼仁义。

导演编剧在几次采访中，都表达了这些的应用是为了渲染中国色彩。但是这般偏向“囫囵吞枣式”的应用，让我真正感受到了韩国人说的“那么远又那么近”是什么意思——中韩在地理和历史文化上是近的，但是在现在，韩国的文化话语和社会精神愈发地偏向西方（这是有文化话语权的体现），然后，他们就不会像一个古代朝鲜人那么看中国了，而是用一种西方的姿态看待异国文化。那种中心主义让我们在心理上隔得太远太远了。

这种“不是东方就是西方”，“被凝视外还能凝视别人，但这俩外别无选择”的现代现实，好奇怪。所以这几天我又想起《箜篌引》（韩国称《公无渡河歌》）//www.douban.com/note/836178097/。千百年前，自然的吟诵能得到跨越山河的共鸣，思考、创造、疑惑、理解是文化的大流，让人暂忘政治的残酷。但是，时光之剑已经让地球生出无数裂隙，网络让我们接受到更多、看得更远，但想得更局限，阻隔默默弥深，“步入4K时代，但思想还是只有黑白两极”。这是《辣咸甜》里Penomeco的词，a great hunger祈求所罗门王的回归。

“煽动、分裂、暴力、性别议题；朝野党争、男女对立。欲火海逃生，就找油管当救生圈。”Gaeko这段词写得贴切。

而就要就是崔子的词：“为什么要恼火地分裂对抗，相互煎熬？我被夹在中间，精疲力尽。不如煎、熬点好吃的下酒菜。”

详细剧透可以吗？有点犹豫、、因为如果提前预知的话，这部电影的观赏趣味就会大减。朴赞郁太懂如何将故事讲得有趣了，一个悬疑色彩浓重的柏拉图爱情故事，重要细节藏在缝隙里，散场后跟朋友聊剧情，我的结论是，果然是爱得很变态啊哈哈哈。

慢慢更完的，有些细节记不清，再就是非母语字幕，有差漏，欢迎讨论补充。

貌似已经大规模上映且资源已出，此文中很多错误都被指出，感谢指教。本就是没技术含量的流水账剧透，写出来给想看而不得的朋友解馋，看了精校字幕版资源来找茬问罪大可不必吧、、一个多月前看的了好歹买了电影票贡献了票房，难道好心分享还要给您道歉不成

谢绝杠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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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一开始是常规套路，一个登山者的死亡，随着调查深入，死者的妻子：中国女人徐瑞来，被警方锁定为嫌疑人，有失眠症的警察海俊是案件负责人。

虽然瑞来有杀人动机，但她同时也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长期被极具占有欲的年长丈夫家暴，作为家庭陪护工作日都会去照料老人，周一固定是一位失智婆婆。丈夫出事那天她正在婆婆家工作。护工中介公司为监督职员，会在护工上岗时给病患打电话确认，案发当天当时，瑞来并无异常，婆婆家小区的监控画面也与口供相符。

瑞来在中国亲手为病重的母亲安乐死，后被判有罪，而后顺从母亲遗愿，带着其母与其韩国抗日英雄——朝鲜族外公的骨灰盒偷渡来韩国，一脸狼狈至极时遇到登山狂粉，且是移民局官员的丈夫，结婚定居。她生活寡淡，除了护工的排班，大部分时间都在家，为数不多的消遣是看看韩剧学韩语，把冰激淋当正餐，悉心照料公寓楼下的流浪猫，猫感恩送来的乌鸦尸体，她也会细致掩埋，并拔根羽毛做纪念，她喜欢把琐碎的心情用中文录下来。

作为嫌疑人，海俊长期监视瑞来的一举一动，不知不觉被她的神秘和忧郁所吸引。而瑞来，也知晓海俊“无微不至”的监视，两人的柏拉图式暧昧不断升温。每一次对瑞来的审问，都像是精心编排的约会。海俊是大雁夫妻，跟妻子关系融洽但聚少离多，每周长途驾驶回家与爱妻温馨，理科生在核电站工作的妻子对生活也有一套独特的见解。

随着调查的深入，警方上层反复督促以意外死亡结案。身边的警察同事多少觉察出海俊对瑞来的恋爱脑，搭档男警官秀完对此非常不满，并认定瑞来有重大嫌疑。秀完因着一次酒醉闯入瑞来家中，等海俊赶到，瑞来家已是一片狼藉。正当此时瑞来发现丈夫收到的威胁信，经海俊调查，登山前夫曾被投诉徇私舞弊，并亲自给单位写信坦诚表示愿以死谢罪。最终此案以畏罪自杀结案。虽然还有疑虑（也有私心），但为了下属，海俊选择不再追究。洗清了嫌疑，海俊对瑞来的追求更加明显，两人频繁接触，甚至互访对方家宅，瑞来四两拨千斤帮海俊解决悬案，并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耐心治疗海俊的不眠症，而海俊也温柔以对，两人的交往温馨浪漫。交往之际，瑞来一点一滴抹掉海俊多年来累积下来的，已经结案的追查过程中的笔记，比如案发照片、疑点笔记、调查录音等等。

海俊脚踏两条船，生活充实。一个周末的夜晚背着妻子与瑞来短信互诉衷肠，得知瑞来的周二病患生命垂危，她拜托海俊帮忙去家里跑腿，以及次日照顾周一婆婆，海俊意外发现婆婆的手机里的破绽，通过犯罪模拟，再现了瑞来弑夫的全部过程。徐来拒绝丈夫的登山邀请，在看护时偷换了婆婆的手机，趁她睡着偷跑到登山地，用婆婆的手机给看护中介公司打电话汇报状况，伪造了不在场证明。家暴老公的登山过程都会开直播，因此瑞来研究了一条能完全避开相遇的路线，总之是历经千辛万苦把丈夫推下悬崖。海俊通过婆婆手机里的运动app记录了案发当天的出行步数（因为婆婆完全不出门，记录从来都是0），重现了瑞来的杀人过程（出行距离一样，翻越了四座山，瑞来的手因为攀爬而异常粗糙）。至于后来出现的畏罪自杀的证据，以及醉酒警官来砸家，都是瑞来设计的。海俊伤心欲绝去找瑞来对质，瑞来警惕之中打开了电话录音。两人一番争执，海俊已经帮瑞来善后，偷换了婆婆的手机，清除了一切对瑞来不利的证据，同时悲伤告白，我在你面前的骄傲皆来自于 我是一名优秀的刑警，如今，我为了你放弃原则失去自我，我为了你而崩坏。并叮嘱，把婆婆的手机，瑞来犯案的唯一证据扔到海里，丢到海的深处，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两人就此分手。

山的篇章结束。

经此挫折，海俊以办案时目击凶手惨烈死亡为由，调离釜山，结束了分居生活，回到妻子所在的海滨城市，并在妻子的陪伴下开始了失眠治疗。

另一边，瑞来再嫁，神棍股票分析员的丈夫以投资骗局为生，专门利用瑞来的中国身份坑骗华人。此时夫妻俩被一位有黑道背景的富二代威胁，瑞来被暴揍。富二代的华人母亲白手起家，百亿财富被瑞来丈夫骗得精光，后身心崩溃濒临死亡，富二代发誓，一旦母亲遭遇不测，定会让瑞来丈夫陪葬。神棍丈夫为躲避追杀，向瑞来提议举家搬迁。瑞来灵机一动，在海俊所在的城市定居。

在鱼市市场，两对夫妻相遇了。此时的瑞来已经是另一副模样，打扮入时韩语流利风情万种，海俊愣了一下，瑞来的新丈夫倒是大方自我介绍，并直言不讳知道妻子上一任丈夫的事情，对海俊也好似一见如故，并与海俊妻子交换了联系方式。富太太瑞来对海俊开始跟踪狂行为，到警局偷窥，细品海俊的衣着、生活习惯等等。

瑞来丈夫三番两次联络海俊妻子未果，不久，海俊又接到了一宗命案，死者即瑞来的第二任丈夫。海俊妻子联想到丈夫的种种，推测出海俊跟瑞来不同寻常的关系，甚至怀疑奸夫淫妇合谋杀人。

海俊与同事调查命案，被害人同样死状恐怖，僵化在自家游泳池里。海俊这次认准了凶手一定是瑞来，然而跟上个案件一样，瑞来这次也有不在场证明。有目击者在案发当时在海滩见过瑞来，并留下录影证据。海俊坚持收监瑞来到警局问话，同车时海俊久违酣睡。就在海俊深挖瑞来的不在场证明之际，真凶抓到。嫌疑人坦荡认罪，就是那位富二代仇家，直言老妈死了因此杀人泄愤。然而海俊依然疑惑，在深入分析瑞来的不在场视频中，发现她应该是在向海里投掷什么东西，遂死马当活马医，在海岸打捞。另一方面，他去瑞来家对峙，发现了被烧毁的血衣。

在手机定位app的帮助下，死者的手机被警方找到。复原数据之后，海俊发现死者曾联系过自己的妻子，并告知有一段录音档案。海俊联系瑞来见面，想要理清瑞来丈夫找自己老婆的原因，瑞来约他山上见。两人夜登瑞来外公家乡的那座山，完成两位亲人的意愿——将骨灰洒落故土。海俊疑惑为何不见瑞来当初藏在骨灰盒里的安乐死药片，而瑞来奉上了登山案的关键证据——婆婆的手机，并让海俊重启调查。瑞来表示，自己要成为海俊人生中的悬案，两人拥吻后分别。

海俊回家之时碰到妻子离家，原来妻子时时打趣聊侃的“主任”是位帅气离婚男士、老王其实一直就在身边，这对夫妻势均力敌、、、（中学生儿子一次都没出镜啊喂）

海俊综合所有证据复盘二夫死亡案，鱼市会面后，二夫威胁瑞来，要将海俊的录音公之于众（海俊当时复原了瑞来杀人的全过程以及自己帮忙掩盖真相），情急之下瑞来去医院安乐死了华裔富婆，加速了富婆儿子的复仇，其实婆婆已经病入膏肓，死亡只是时间问题，但瑞来等不及，她要赶在二夫公开真相之前完成心愿，自己作为嫌疑人，就能与海俊有交集，她悟出了海俊的爱的誓言（另一方面，我觉得瑞来不想让海俊的“崩坏”搬上台面，海俊作为刑警的骄傲）。瑞来哄骗二夫清晨回家，刚好“撞到”前来寻仇之人被杀害，瑞来处理掉丈夫的手机回家发现自家泳池里的尸体，为了不吓到海俊，把水抽干，重新布置了死亡现场。

得知一切的海俊意识到情况紧急，赶紧找瑞来，拨通电话，海俊追问录音在哪里，瑞来答，录音原档在自己手里，自己反复听才被二夫发现。那是海俊爱她的证据，她舍不得删，海俊反驳，我几时说过爱你啊，瑞来哭着，你要我把手机扔到海里，不要被任何人找到，就是在说爱我啊，而我，是在那个时刻爱上了你。

电话挂断，瑞来来到黄昏的海滩，海俊还在驱车寻找。

瑞来掐准时间在浅滩上挖了一个深坑，口中默念，扔到海里，不被任何人找到。然后坦然坐在坑底，等待涨潮的海水慢慢把自己淹没。她完成了海俊的爱，用这种极致的方式。堆积的沙坑就像一座小山逐渐被海浪吞噬。

等到海俊赶来，潮水涨上来，他狂奔呐喊，却错过了身在咫尺的沙坑。黑夜渐渐袭来。

这一段拍得的特别美。

完

散场过后讨论的几个点，在这里稍微补充下我个人的理解。

*为什么要挖坑？

因为普通的跳海，还是有可能会被别人找到，海俊不是找到手机了么。所以为了不被找到，挖一个深坑，潮水灌进来之后她的尸体也不容易飘走被发现。不知道导演有没有借鉴《两小无猜》结局的灌水泥，总之就是类似的，浪漫表现形式。

*为什么要自杀？

两人的爱情终究是场错过，登山案期间瑞来于海俊的种种全部都是演戏，最后放过瑞来，海俊对瑞来的感情也已经完结。而瑞来是在那个离别之时才爱上海俊的。瑞来自杀，这份极致的爱完成闭环。瑞来实践了海俊爱的誓言。把留有录音的手机留在汽车上，应该是间接交给海俊处理，他们唯一，爱过的证据。

电影里有很多山与海的细节，瑞来跟母亲一起的时候甚至抱着本《山海经》。汤唯在戏中说了很多中文，观影过程中还是有亲切到（不过也略有生硬感）。

整部电影几乎没有大家期待的限制级镜头，可以说是很纯粹的柏拉图了，大陆上映有望吧。最后一段大屏幕欣赏，应该更能体会到瑞来的心情。

含剧透！

首先得说，非常佩服导演在画面中呈现出那种“我们只看到角色生命中的一部分”的感觉。

男主睡觉的那些事：

- 在海篇里面把女主当嫌疑人铐了带回警局的路上，男主久违的睡着了一次，但他瞌睡的镜头并没有被直接呈现出来，导演刻意在查案的部分先显示了男主下车时睡眼惺忪的样子，留了一个扣，然后再在最后两人抒发感情的那段把睡着前的片段放入，从“睡着”这个行为侧面展现了男主对女主的思念

- 男主因为发现自己在窥探女主的情况下好好得睡了一觉，而更加的想要窥探女主。他好像只能在把自己从自己的世界里抽离出来，假装自己是一个观察别人的透明人时，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而女主坦坦荡荡，甚至有些故意让男主观察自己的行为，也更让男主为她而着迷。

- 女主在哄男主睡觉时把男主比做一只水母，当男主搬到小镇与妻子一起去看医生时，男主便对着医生背后屏幕上的水母发愣，也是表达思念的手段。这段里医生被妻子识破刚来小镇不久所以给了不太靠谱的忠告后为了挽回尊严，过于费劲的想要演示其它的助眠方法，还刻意把呼吸面罩戴在脸上，但是在把面罩脱下来时又有些顾及形象的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估计要不是因为妻子那一针见血和我行我素的性格，医生也不会戴上面罩示范了。这种聪明的性格当年估计也是男主会爱上妻子的原因之一。男主喜欢聪明的女人，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而神秘感也对他很重要，女主的神秘感也是他为什么那么对她痴迷的部分原因。而对于妻子来说，她表面上什么都会说出来的性格倒是少了这层神秘感，而且，两人在一起久了更是如此。

- 与妻子每周“例行公事”时，妻子说就算恨对方时也要每周一次，男主以为妻子对自己还是忠诚了，但估计那时候她已经红杏出墙了，而她口中所说的“恨对方时”其实就是当下。她在男主身边一直以表面开心幸福的形态出现，但却能在男主例行公事心不在焉的情况下继续自我享受，估计已经放弃了某些程度上让男告诉自己实情的所求。男主在跟妻子汇报最新案件时，非常顺其自然的把女主和她第一任老公的遭遇对换，估计是不想让妻子为自己去观察新寡妇而起疑心。但这也代表以前妻子应该因为同样的事情起过疑心。男主在妻子离开时询问妻子是不是每周还要例行公事一次，估计也是想恶心恶心妻子。

- 当然，我们看到的妻子也是片面的，她是否在漫长的婚姻中痛苦过，我们也无从知晓。男主与女主来了一场精神出轨但肉体几乎没有出轨的爱情，而妻子可能早已肉体出轨了，但她在电影的大部分时间里还是比较照顾男主的，陪他去看睡眠医生，跟他探讨案情，闻他身上的烟草味，帮他找烟草替代品，在最后通过女主第二任丈夫的电话而发现男主跟女主关系的情况下才选择离开他。

男女主的默契

- 男主在山篇中窥探女主，而女主则在海篇中窥探男主

- 男主以为自己在监视女主，了解她的生活，但是他其实还开始模仿她的生活，模仿她喝的酒，她用的笔，把自己不自觉地代入了她的生活

- 男主和女主在审讯室里面非常默契的收拾桌子，加深了男主感觉他俩是同一类人的印象

- 男主喜欢闻女主身上的味道，女主故意在手上喷了香水，让男主审讯她的时候闻到

- 男主在海篇中做出了主动拿骨灰去悬崖边上撒出去的举动，但是在女主主动抱他的时候吓了一跳。他意识中的某个角落觉得这是女主谋害他而掩盖真相的最好时机，也算是以身试险，想看看她是否会对自己发难，但是女主并没有下手，而是通过拥抱，接吻和归还证物而证明了自己对他的爱，如果第一段的结尾是男主如何表达自己的爱，那第二段更长一些的结尾便则是女主在向男主表达自己的爱

- 女主觉得男主在第一段结尾处就放弃她了，这使得她更急切得想要证明什么，甚至用非常极端的方法殉葬，为的就是想要男主永远放不下她。但这也是非常极端且残酷的，因为男主本来自身的包袱就重，遇到女主如此的选择，估计下半辈子也完了。

男主的小动作设计

- 男主每次要认真查案之前都要滴眼药水，是因为太久睡不着所以眼睛很累。

- 男主一开始就在跟搭档练射击，但是平常出去又不戴枪，是不是失眠太久后担心自己带枪太危险？

- 男主在第二篇里询问女主的时候控制不住，问了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而他在问那个问题的时候非常自然的滑行，站起，挡住了镜头，使得唯有他用自己的眼睛记录下了女主的表情，跟他第一任搭档又是关灯又是砸桌子的行为比起来，老刑警想要用手段的时候老练多了

配角们的精彩

- 很喜欢男主山篇里面的搭档有些孩子气的行为——知道男主戒烟了就故意在生气时在男主面前两根一起抽。自己本就不是一个喜欢抽烟的人，所以在离开吸烟室的时候马上把两根烟都扔了。男主嘱咐自己吃东西不要买太贵的，但是在审讯犯人的时候发现男主给女主买昂贵寿司之后恶狠狠的在男主面前吃垃圾食品。搭档能成为发现男主对女主不同寻常的喜爱的一大原因，其实是因为嫉妒了！但是在抓犯人的时候就算被捅了几刀也一定要把手枪丢给男主，还是非常敬爱男主的。

- “我只是把我想到的说出来”，这估计成了男主第二任搭档的个性台词。第二任搭档女警虽然爱按逻辑处理事情，但是因为敬重男主，所以还是利用非警力的方法（捕耗女）帮男主找到了女主丢入海中的手机，两位搭档都对男主蛮好的。

导演的镜头语言

- 窥探——不止是男主会窥探，各种屏幕，甚至死鱼和死人，都成了窥探语言的一部分

- 导演不直接交代血腥的场面，但是通过镜头诉说了惊人的情节——在男主追杀人犯小混混的时候，小混混跳楼的结局是通过他不再站在屋顶，以及男主在（去见妻子的路上）转运车站的新闻报导而阐述的，当女主殉情的时候，她的死亡是通过坑边涌入的潮水以及坍塌的沙堆而表示了，这种模糊而又肯定的手法很厉害！

总得来说，很不错的一部电影！

分手的决心

作者:堤

媒体人

据说，哲学专业出身的朴赞郁是在看了《迷魂记》（Vertigo）之后，才有了拍电影的念头。在新片《分手的决心》中，朴赞郁依旧屡试不爽地大面积致敬希区柯克，却再次证明他只是习得了皮毛。

《分手的决心》明显参照了上世纪四五十年的好莱坞黑色电影：海俊（朴海日 饰）是陷入焦虑的男性警探，瑞莱（汤唯 饰）则代表深不可测的蛇蝎美女。瑞莱的丈夫在一次登山中意外身亡，她与警探由此相识。在解开真相的过程中，海俊渐渐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关心事件本身，还是沉沦于这位女性的神秘魅力，就像《迷魂记》中的詹姆斯·斯图尔特一样，他怀着一种与危险作伴的自毁式冲动一步步逼近谜底。

《分手的决心》剧照

朴赞郁用相当华丽的镜头语言呈现了海俊的办案流程，这也是导演本人最为擅长的地方。大量转场处的匹配剪辑眼花缭乱，监视瑞莱时的空间转换也显然比《后窗》里的单筒望远镜丰富很多。还有从手机屏幕、相片，到鱼眼、尸体等各种无生命体的主观视角，朴赞郁完全知道如何在视觉层面上去最大限度地调度悬疑氛围，或者说炫技。

如果电影在六十分钟左右结束了，那本片至少可以凭借娴熟的技术，在一众希区柯克模仿秀中混得一席之地。但不幸的是朴赞郁却选择继续补完这个故事。

前一个小时聚焦于登“山”事件，后一个小时则围绕着“海”。从剧作本身来看，上下两篇的确有近乎严格的对称性。除去一些前后呼应的细节，诸如瑞莱的两任丈夫、海俊助手的态度、垂死的老人、高级寿司等等，最明显的莫过于海俊对瑞莱的迷恋，在“海”中完全颠倒了过来。

《分手的决心》剧照

在影片一开始，我们便可以知道海俊正在艰难维持一段“周末夫妻”的关系。在外地（梨浦）核电站工作的妻子理工科出身，擅长用数据与概率经营婚姻。她强制海俊戒烟，每周规定例行公事，为两人关系赋予强烈的秩序感，尽管她的职业设定本身也暗含着“安全神话”背后巨大的不确定性。

海俊就像许多希区柯克电影的主人公一样，被困囿于婚姻所带来的阉割焦虑。他的缓解方式是陷入对恶性案件的迷恋。当进入“海”篇他搬到梨浦之后，这种去势感变得更甚以至于被病理化，直到被另一桩牵涉瑞莱的杀人案所“拯救”。

传统黑色电影中，女性通常会被认为是男性凝视的客体，同时也是男性主人公的焦虑根源。男性先是对其崇拜和迷恋，最后撕破其神秘面纱，让女性通过男人之手（例如侦探、警察等）遭到惩戒或改造，以此消除女性对男性的“阉割”威胁。即便是希区柯克最为人推崇的《迷魂记》，也会因后三分之一对金·诺瓦克皮格马利翁式的摆布，以及普遍的厌女倾向而受到女性主义的挞伐。

《分手的决心》剧照

因此，《分手的决心》中被赋予主体性，因陷入爱情、最终抱着为爱人而死的念头的瑞莱，大抵是朴赞郁在传统黑色电影的基础上，与当今创作潮流相贴近的产物。同样是为消除男性主角的精神焦虑，比起《迷魂记》里让女性角色草草死掉的结尾，朴赞郁至少搭建了一个相当悲壮的仪式。

实际上，早在“山”篇中，就能明显感觉到朴赞郁想讲一个单纯的恋爱故事。海俊与瑞莱因案件关系越走越近，居家做饭、同游古寺，如同很多浪漫爱情片中的桥段。但进入“海”篇后，电影彻底进入以爱情为主轴的叙事，仿佛是为了逃避更复杂的情感张力。朴赞郁显然高估了这段关系对观众的感染，尤其是为成全男性而“牺牲自我”的结局，夕阳、大海、沙滩氛围十足，却更像是大龄直男的自我感动。

《分手的决心》剧照

当然，也可以辩解“瑞莱之死”有更深层的理由。片中汤唯的这个角色被设定为来自中国的偷渡客，但因为祖父为光复立过战功，同时又与今日的韩国有了一种历史渊源。她到韩国后与海关的公务员结为夫妇，在家庭内被嵌入非法移民/国家机器、女性/男性等复合的权力结构。在“海”篇中，故事进一步触及“华裔”这一国族身份：他们时而是追逐韩流的外国旅行团，时而是打拼多年误入金融陷阱的底层移民。

然而电影对此的提及只是点到为止。正如《小姐》里对日据朝鲜的复原，似乎仅仅是为了援引《金瓶梅》的文化猎奇，朴赞郁在《分手的决心》中的社会观察与历史意识也同样止步于设定，浅薄得过分。在他赋予汤唯的“中国元素”中，“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大抵只是为了附会影片结构，而瑞莱母亲以《山海经》为临终读物，更像是一种天真的东方主义审视，让人出戏。

《分手的决心》剧照

就算不对符号的征用做过多苛责，我们也必须注意到，当他的好友奉俊昊尚且知道依托阶级差距的背景，用防空洞、摩斯码、印第安元素去提喻复杂的历史纠葛，而朴赞郁却依旧沉迷于堆砌水母、岛牌寿司、鱼形料包、波浪图案的壁纸等等肤浅的彩蛋，去反复印证“我喜欢大海”“我也是”之类的恋爱宣言，为爱情悲剧做铺垫，实在是纯情得好笑。

影片中数度提及郑薰姬的《雾》，并将下半部“海”的舞台设置在以雾闻名的梨浦，然而朴赞郁却并没有充分发挥这种自然现象与地理标识的奇观潜力，“神秘”在片中并非作为一种氛围，而只为成全公式化的情节推进，并随着汤唯的表演不断崩塌。

《分手的决心》剧照

一切都如同电影里手机的同声传译功能一样，消解了语义暧昧，打通了文化隔阂，流畅地讲着故事，精确且尽在掌控。从《分手的决心》的最终效果看，朴赞郁固然依赖神秘，却好像并不信任它。

-FIN-

之前写了《非典型蛇蝎美人》，主要着墨于汤唯饰演的宋瑞莱的人物分析，这个人物是整个故事的眼睛，而朴海日饰演的张海俊则是整个故事的线索。

张海俊这个人物很有意思，你可以在他身上看到诸多经典的形象。他紧绷的外表，竭力维持的有序表象、实际上的脆弱和对自我的疑问，以及与此同时逐渐占据主导位置的内在的疯狂，让我想起《烈焰情人》里的杰瑞米·艾恩斯，《月亮与六便士》里的画家，甚至《洛丽塔》里的亨伯特……刑警和疑犯，代表的是社会秩序的两个极点，刑警在这组社会关系里占据绝对的上风，故事在这样的设定里开始，以至于到了后来张海俊的“神魂颠倒一直崩溃”让人震撼且深思——我们的理智与情感之间究竟有多大的鸿沟，我们对自我存在的认知是否其实由于社会的枷锁而有失偏颇、甚至大错特错。张海俊起初处于刑警职责和对于这个职业的荣誉感和自己社会地位的自傲，他不断质问事情的真相，而不是以成功结案为目的，可当他走入她善意的陷阱时，男人发现原来他不是万能的执法工具，也不是那个他人眼中孤傲自持以至恃才傲物的成功阶层，他竟可以只是一个脆弱的受情感支配的动物。笔者以为，张海俊在和宋瑞莱的交往中产生的自由感和自我释放是毋庸置疑的，去打破危险关系的枷锁看似是没有必要的戏剧化手法，可正是这种对比，让观众更能理解海俊的困境。那种生活在虚伪生活中的苍白，所以他比他自己以为的更需要新鲜的空气，宋瑞莱的出现恰好成全了这一点。一开始或是出于纯粹的对真相的探索，可当她像一株张牙舞爪的植物一般蔓延进他的生活的时候，他理智上想要抵抗，可内心恐怕是欣喜的震颤。

可是第一次，他的理智和骄傲让他无法接受包庇疑犯的刑警是他自己，这才有了那句“我作为一个刑警，竟然对一个女人神魂颠倒，以至于到了现在已经完全崩溃”，宋瑞莱对于她的感情是确信的，她看到了他的脆弱，所以即使他不承认对她的爱，她有了这句话，也甘之如饴，以至于在决定离开的时日里每一天都重复聆听。但这个时候的刑警海俊，却仍处于对自我的责难之中，他只是不能否认，却没有那份确信在里边，所以他近乎狼狈地逃离了她，回到他有序的生活，试图维持无事发生的假象、自欺欺人。所以当她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是震惊而疑惑的，因为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如此执拗的人去追逐不能追逐的东西，这在片中是他们的爱情，更广义来说，则是不囿于社会秩序的绝对自由的自我。可正如第一次他无法抗拒她，似乎是在追逐她、揭开一个个她布下的谜团的过程中，他逐渐拨开浓雾见到那个本我，第二次他也是本能般地追逐。张海俊不曾真正意识到他对宋瑞莱的感情已经变得如此必要、如此深刻，直到她绕了一百个弯，把一颗心再次剖开给他看，然后在海边淡然走向死亡。直到那一刻，刑警才抛开了一直以来加诸他身上的桎梏，急切的搜救中失态大吼的男人终于意识到这一次她决定离开，便是永久的，不会再有那些精心布局的追逐了，那束光在山上的坟前燃尽，唯一留下的温度是嘴唇相碰的一瞬，他终于短暂拥有了她。

在之前也写过，张海俊和宋瑞莱这两个人物的内核是一样的，但片中的表达手法更像是一组镜像。虽然都是外冷内热，都存在着内心的执念和外表的落差，但宋瑞莱是进取的，尽管小心翼翼、带着卑微的试探，而张海俊则是逃避的，虽然表面上自信地掌控这场追逐，甚至连崩溃都是一个自傲的自我判决，实际上却在不断否认超乎常识的真实。最后一幕，宋瑞莱的自杀，像是一个带着机锋的结论，她似乎是要对他说，你自欺欺人没用的，你泪流满面追到海边，不就是你爱我爱惨了的证明，而张海俊全然消失的矜持面具，则是在无声告白，不用继续这无意义的追逐游戏了，虚伪使我失去了我生命中稍纵即逝的真实，这个惩罚已经足够，恐怕那个时候的他是在想要回去他揭露她的第一个谎言之前的，那个时候他不一定不对她怀疑，只是心理的真实占据了上风，让他无意执着于事实的确凿。

张海俊这个人物始终呈现出一种物理真实与心理真实对抗下的两难。物理真实，即维持现实生活的社会要素。张海俊的职责、社会对他的预期，剧中张海俊的妻子对他说过一句话，“我们说好即使讨厌对方也要坚持一个星期做一次爱”，还有种种细节，比如对于戒烟的武断态度、红石榴的抗氧化作用，龟对男性荷尔蒙的益处、被张海俊撞见与第三者出入时的淡漠态度等等，这些物理性的真实铺天盖地，却更显得心理的空虚，社会期望对个人的榨取，让人妥协，学会去忽视内心的真实渴望，那些维持本我的精神要素最终被维持身份的物质要素绑架、近乎窒息。个体仿佛成为了精装公寓里美丽而虚假的摆设，只是为了衬托社会所认同的某种虚伪的高贵而苟活。心理真实，则是无关社会预期，个体活着的真正核心诉求得到满足。张海俊寻求挖掘真相的刺激而不是作为刑警的权威，寻求真实的对话而不是为了某种社会预期、借着“为了你好”而产生的要求，不是对外界展示生活某种意义上的幸福。可这些要素现实生活却给不了他，反倒是在不断耗尽他、令他对心理真实产生怀疑。他遇到宋瑞莱，其实该庆幸，这个女人轻而易举读懂了他，给了他心理上的真实，只不过他意识到且愿意直面的时候，她已经永远离开了。

这样的结局，也让我想起《烈焰情人》的结尾，史蒂芬独自在意大利一座破败的房子里望着安娜定格在照片里的浅笑，醒觉的失去似乎比愚昧的获得要幸运。

剧组在戛纳走红毯时，记者问了汤唯一个问题，大概是说扮演一个蛇蝎美人有什么心得，汤唯当时没太理解什么叫beauté fatale （蛇蝎美人）是什么意思，经人翻译后也却也发表了更具包容性的回答，大概是说这是一个特别的、非常有张力的角色。“蛇蝎美人”代表了一类人物角色，她们危险、迷人、性感、狡黠，银幕上有太多蛇蝎美人的形象。无论是出于在倡导多元包容的今天，任何标签化、类型化的解读都有失妥当，还是从电影剧情本身出发，宋瑞莱这个角色都不是典型意义的蛇蝎美人，汤唯无意用“蛇蝎美人”将这个角色的内涵一概而论，而她的诠释也确实跳脱类型化，流露出自然的直觉。

宋瑞莱确实是一个特别的、有张力的人物形象。外表平静如水、与世无争，但内心却有着隐秘的执念，这执念让她痛苦而寂寞，于是散发出隐忍的气韵，她是脆弱敏感的，可在外界触碰到她的执念时，又表现出惊人的强悍，这多少有些异于常人，正如朴赞郁此前作品中的其他角色一般。张海俊表面是一个家庭幸福、兢兢业业的刑警，但他的内核却是和宋瑞莱一样的 —— 现实的寡淡唯有在命案发生时才能被一种对高于生存的生命状态刺穿，这时他才拥有一种冲出“此在”的纯精神存在，这种追求源自他的自傲，作为优秀刑警的使命感以及长期负担各类案件的精神压力，这也是他的“执念”。至于宋瑞莱的“执念”则是基于长期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状态、家暴和年少时应母亲要求对其实施安乐死的心理失调。两个有精神伤痕的人，碰在一起，如果不是警察和疑犯的关系，必然会顺理成章靠近，而这一层冲突的社会关系，则让他们陷入更加危险的互相追逐之中。

张海俊起初对宋瑞莱的感情不是爱情，而更像是一种职责。可是当一个正直的男人、看到一个脆弱而美丽的女人承担着对她来说过于痛苦的命运甚至还逆来顺受时，张海俊内心产生的是惋惜和嫉妒。 之前看到过一句话，叫做“嫉妒有时候不一定是因为求而不得，而只是因为你觉得得到的人不珍惜、不配”，这里用来形容海俊的心理恰如其分，而到后来两个人更加接近、互相调情、宋瑞莱开始帮助张海俊重拾睡眠的时候，他才开始爱上这个是他案件疑犯的女人，以至于一路走到“我原本是一个称职的警察，可是却为了一个女人神魂颠倒，到现在已经崩溃”的境地，直到她第二次出现，他也一直在竭力抵抗她的吸引，却又不由自主沉溺其中。剧中很多细节，比如宋瑞莱吸烟、她看透他内心般的比喻、猫一样看似不经意却蓄意留下的线索，都是在引他上钩，他的理智在抗拒可内心却在享受这种追逐。

宋瑞莱起初对张海俊亦是防备的，只是他因失眠而过于密切的监视，基于他作为一个警察和一个男人的品格，在长期缺乏尊重、缺乏安全感的她心里却成了一种温情，那个时候她决定去爱他、去纠缠他，去迷惑他，因为她舍不得失去这种温情。如果换一个其他什么刑警，宋瑞莱或许不会隐藏她杀死丈夫的罪行，因为一开始她便当作自己已经死了，从汤唯的演出可以看出来，宋瑞莱一开始是非常消极而疲惫、犹如一具行尸走肉那般生活的。而当他讲出那句因为她而不得不放弃原则既而崩溃的表白时，她知道他爱上她了，因而要包庇她的罪行，可那也是她不得不继续制造罪案，再次将他吸引到她身边的原因。可罪案总有结束的一天，她知道总有那一刻，他将再一次发现她的企图、再一次包庇她或者忍无可忍而逮捕他，追逐就会结束，所以剧中才宋瑞莱有一句台词，“当你说你爱我的时候，你的爱就结束了”，她才会对他说“反正你不能够娶我”，才会把他引到外公的坟前、让他撒掉她母亲的骨灰，说是带了一个可靠的男人回来，在那里决绝地吻他，其实在坟前，宋瑞莱恐怕暗自当作那就是她的婚礼了，她把灵魂已经嫁给了她，最后她选择了离开和死亡，不过是在向他宣告，想让他永远记得她，她的爱情便在精神意义上永存了，不会变成夫妻之间日复一日的家长里短（片中刑警的家庭生活提供了兼具幽默与讽刺的对照组）。宋瑞莱这个角色的独特和张力，正是在于她矛盾的两面，即敏感脆弱和强悍决绝的冲突与融合。她在他身上找到了她一直渴求的所有男性的良好品格，她必定会爱他，为了爱他，她可以勇敢到以至于疯狂，可当她真正面对他的时候，其实她和他一样，“神魂颠倒以至崩溃“。

两个变态的人相互救赎，魔幻现实的外景、蒙太奇闪回，这部电影确实是很典型的朴赞郁风格，而汤唯确实和角色浑然一体，淡漠疏离的外表下是岩浆一般一触即发的炽热情感，朴海日也演出了那种冷硬表面下的脆弱空虚以及对某种精神状态的隐秘饥渴。

英文片名是“Decision to Leave"，比起“分手的决心”更为准确表达了剧情的两个触发点，即宋瑞莱的两次犯案与离开。第一次她离开他，嫁给了和他截然不同类型的男人，不像是为了爱情，过着截然不同与以往的生活，而他也离开了原先任职的城市，搬去和长期异地的妻子团聚，可她却又一次毫无预料、鲜活地出现在他的生活里，像是一个讽刺的玩笑，一个奖励一般的惩罚。当张海俊问宋瑞莱为什么要嫁给新一任丈夫，她回答她是为了让她下决心离开一个男人；第二次她离开他，是为了了结一切，永远地结束这蓄意制造的追逐，内心虽有遗憾，却无不甘，宋瑞莱删除了所有的语音文档，驱车到海边自杀时，她的表白，直白而热烈的，全部已经存在了移动手表里，作为案件证物送到了张海俊手里。两次，她都是更勇敢却又更卑微的那一个，爱一个不能爱的人，处心积虑地接近他，却又迷惑他，只是为了不要过早地失去他，可当追逐即将结束之时，她却又决定离开，抢在他离开之前，这样的爱情，浪漫而残忍。在宋瑞莱这个角色身上，你看到一种近乎荒谬的韧性，她的计策手段不过是为了一个赤诚的目的，把爱的人引到身边，把心双手奉上。

蛇蝎美人只是表象，其实是个命运多舛的女人用尽她全部的力气和方法去爱。